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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吐露实情（二更）
屋内，吴景依旧不死心，“我告诉你，我们家在南州那可是声名显赫，只，只要你放过我，你想要多少钱都行，”
上怀州珩拍了拍吴景肿胀的脸，似笑非笑：“世子乃皇家人，会稀罕你几个臭钱？”
“皇……皇家。”吴景咽了咽口水，“那皇家也是有尊贵差别的，世子只靠宫里的俸禄想必也富贵不起来，只要世子一句话，我十分愿意为世子效劳的，我……”
是安意辰光是听他说话就觉得此人难缠。
不是因为聪明，而是因为蠢。
“吴景，你可知风清现在是什么下场？”
吴景一顿，神色有些慌张，他对风清的最后记忆还留在上怀州珩和他对打中，至于他的下场，他根本没功夫想。
“他死了。”是安意辰打断了吴景的思绪，“他是被人雇佣而来杀你的，若不是州珩和召陵及时赶到，你这会就命丧他手了。”
“死了？就那么死了？”吴景不可置信，明明早上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就成了他们口中风轻云淡的死人。
“他是自杀，到死都没有说出背后之人。”上怀州珩给吴景施压，“这才是开始，只要这背后之人一日不落网，他就会一直找人来杀你。”
“那你们快去把他抓了呀！你们和我说这话有什么用？”
是安意辰一笑：“抓？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抓？更何况，他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们，我为何要抓？”
“倒是你……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丢在街上，你绝对活不过今晚！”
吴廉彻底慌了神，他还没有坐上宰相之位，他还没有挣一大笔钱供他吃喝玩乐，他还没有享受更高的地位，他不想这么白白死了。
“吴景，本世子奉命查案，你涉嫌贿赂徐景保你为官，可有此事？”
吴廉抽魂一般点点头，又摇摇头，“此事都是我父亲干的，是他先买通南州的知府，然后又给了徐景一大笔钱，说……此次春试，选我为冠首。等秋试的时候，就让人代我参加。”
上怀州珩和是安意辰对视一眼，道：“你父亲只给了徐景三十万银子，他就肯帮你？”
“我父亲之前在中都做过生意，那个时候徐景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客，我父亲和他偶然相识，便做了朋友，所以才这么容易。”
“谁的门客？”是安意辰有意试问。
“不知，我父亲不曾和我说起过。我们一家搬去南州后便很少与徐景来往，此次也是徐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才肯点头，不然，区区三十万两怎么够他塞牙缝。”
是安意辰笑哼一声：“亏得你也知道，你就不怕东窗事发，连累你家人？”
“那又如何？”吴景争辩，“这又不是徐景第一次私相授受，别人都没出事，我怕什么？”
“不是第一次，你还知道多少？”
吴景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垂下头后疯狂咽口水，不敢在看是安意辰。
“不说？好，我还是那句话，风情背后的主子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此外这件事并不只是你一人所为，你那远在南州的父亲恐怕也是性命垂危，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是安意辰便握着上怀州珩的手腕往出走。
吴景猛地弹起身子抓住是安意辰的脚腕，“我说，我都说！”
是安意辰侧着脸对上怀州珩满意一笑，在转身时恢复冷硬的面容，“说。”
“我父亲知道徐景做官之后，几次从南州赶来中都上门求见，谁知道那徐景竟然是个白眼狼，转头就忘了我父亲对他的好，还让他的下人将我父亲殴打一顿。”
“当时，南州刺史的儿子不学无术，吃喝嫖赌什么都干，结果春试秋试两次冠首，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刺史走了徐景这个门槛。”
“所以从那个时候，你父亲就谋划用同样的方法？”上怀州珩开口问道。
“是啊，那个刺史的儿子不过就是个混混，一日书也没读过就当了官。
“我呢？！我本命吴廉，父亲为了激励我，让我改名吴景。
可是我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在金银财宝面前，我的满腹经纶就是笑话！”
“读书是为了知明理，辨是非，而不是简单的做官二字！”是安意辰蹙着眉，难以置信。
“知明理，懂是非？”吴廉闻言只觉得可笑，“你去看看满朝官员有哪个是知明理，懂是非的？有哪一个是真真正正有学问的？！”
“我家并非一直富裕，我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手将我拉扯大。小的时候，我爹整日早出晚归帮别人做工，就是为了攒钱送我入私塾读书。他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信了，我不求吃的好不求住的好，只为学的好能出人头地，不让我的父亲受着寒风烈日，卑微的受人侮辱！”
“我做到了，夫子说我聪明的很，我父亲听了很高兴，他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让我吃饱穿暖。
“后来，我靠着给南州人写信撰诗挣了小钱，虽然只是一些碎银子，但我高兴的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第一次觉得读书是有用的，读书让我换来了口粮，更让我得到了别人的尊重。”
吴廉说着话，眼里不似之前一般拗扭，嘴角挂着笑：“当时谁见了我都得叫我一声神童，我爹更是引以为傲，觉得我给他长脸了。”
“那个时候，我就是整个南州的希望，希望你懂吗？我是整个南州唯一能考取功名的人，我是整个南州最能拿得出手的才子，可是这一切都让徐景的出现毁了！他竟然保荐了刺史的儿子。我寒窗苦读十二年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别人用钱来羞辱我吗？”
“吴廉，你之前也算洁清自矢，竟然堕落至此，实在令人可惜。”
听他说了这么久，是安意辰心里也不好受，说出口的话闷闷的。
上怀州珩暗暗叹气，搂着是安意辰稍作安慰。
“洁清自矢能如何？我倒是想明哲保身，可即便如此我就能学有所成吗？即便如此我就能考取功名吗？世子啊世子，你太天真了，既然花点银子就能办成的事，我为何还要再去读书？”
“世间不公自有世间的规则惩处，你为何深陷淤泥而不自知？若是如你所言，那些贡院的考生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跋涉千山万水来这里参考？他们所求的并不是做高位，只是为了一展自己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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