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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你好硬啊（二更）
是安意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孤身一人处于深林，周围都是弥漫而起的雾气，他看不见前路，想要去叫喊，但是脖子处像是有一只手禁锢着他。
沙哑、嘶喊、迷茫，颓废。
是安意辰眼前又换成了战火连天的战场，烟炮之声轰鸣似要震碎他的耳蜗，身边倒下之人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身上。
恐惧……
只有如同掉进深海里的恐惧包围着他。
一双双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伸向他，嘴里的呜咽之声是他们留在世上的最后话语。
是安意辰不敢去看，他救不了他们，他也无法触碰……
深深地罪恶感似是要把他吞噬，他想要给他们一个和平的家园，不在受战火侵扰的家园。
可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又如何说的出那些话。
突然之间，是安意辰感觉自己被人抓在手里，抬眸的瞬间，一把利刃落下……
“啊——”
随着一声惊呼，是安意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衣襟湿漉漉的，胸口止不住的大喘气。
他这一声把正在假寐的上怀州珩吵醒。
“辰儿，你醒了？”上怀州珩惊喜着说道，脸上的担忧却似乎更加浓重。
“州珩……”是安意辰呢喃着他的名字，想到刚才的睡梦中的画面，是安意辰后怕，扑到上怀州珩怀里淌眼泪。
“辰儿，不怕，我在。”
是安意辰转着泪眼看了一圈，他们貌似是在客栈的一间房子里。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前两日他穿的。
迷糊之下，他问道：“我们……是死了吗？死了还能换身衣服，真不错。”
上怀州珩闻言一笑，拿过巾帕擦他脸上的汗，是安意辰睡了两天，但是却睡得极不安稳，脸上的煞白就是证明。
“我们还活着。”上怀州珩吻了吻他的鼻尖，突然哽咽道：“你傻不傻，何必推开我？那样我也只是受一箭而已，也不会害你掉下来。”
是安意辰听着他的话一点点回想起两天前的事。
“我……不想你受伤。”
此事皆因他而起，闻语被抓，贺其一死了，就连许景……也因此命丧他手。
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罪恶，他不能在让上怀州珩去冒险。
“看你掉下去，我真是害怕极了。”上怀州珩根本不敢回想是安意辰掉下去的那一刻。
好在他没有犹豫，若是是安意辰活不了，他也不想在独自活着。
“州珩……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好多尸体，还有，还有带着温度的鲜血。”
是安意辰看着他，“那里本该是一片净土，但是却被战争摧毁，他们本该欢声笑语，入了我耳朵里的却是一阵阵哭喊之声。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却保护不了他们……我，我想救他们，可是，我拿什么救，我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只是一个梦，痛感却来的那么强烈。
上怀州珩把人搂紧怀里，“不想了，现在不想这些。只是一场梦而已，梦是相反的，不怕，好不好？”
是安意辰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何不让他梦到四海升平，安居乐业的景象呢。
“州珩……当日上怀灭族，是否也是这么一副场景？”
上怀州珩不语，但是他渐渐沉默下来的表情却给了是安意辰答案。
其实刚才听他描述的时候，上怀州珩已经回想起了当日。
梦里的场景再真实，也比不过亲眼所见。
他所求的国泰民安，也在话语间变得破碎。
“不想了，都过去了。”上怀州珩轻启嘴唇，说出的话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自己，还是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是安意辰。
“过不去的，我过不去。”是安意辰蹙着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们出刀山火海，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他们万年平安？”
“辰儿……总会有那么一天，天下臣民尽归你的脚下。”
是安意辰微怔，“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上怀州珩看着他，听他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能走到最后，苍穹太高，可我依旧愿你处于天地之上，我会向你臣服。”
上怀州珩嘴唇又是一动，说出的话想流水一般流入是安意辰耳里：“辰儿，我之前好像从未与你说过什么情话。我觉得你不需要，可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才发现自己一句保证都没有向你许下过。”
是安意辰迟愣愣地看着他，都忘记回应。
直到上怀州珩说：“辰儿，我心悦你很久了。”
见他没反应，上怀州珩又道：“就是喜欢，我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醇厚香味的酒气一样环环缠绕在是安意辰身边。
他知道上怀州珩的心意，他也从未催促过上怀州珩说什么。
只是现在这个状况，确实不合适谈情说爱，但是他既然开了口，自己也必要遮遮掩掩。
是安意辰倾身，凑上去啄了啄上怀州珩的嘴角。
“我也喜欢你，州珩，在很久之前。”
先前他们争吵的时候上怀州珩问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动心的，是安意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面回去之后，他又想了很多天，却发现依旧找不到一个时间点来说明自己动心。
正如他向严正舟说的那样，上怀州珩站在那里，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了。
“你问我什么时候，我想了很久，我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是在哪一刻动心的，可是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我虽然还小，但是我明白，我对你的情感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州珩……你愿意信我吗？”
他们之前的两次争吵都是因为上怀州珩不信他，久而久之，他也害怕了。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上怀州珩抚摸着是安意辰的后背，那里被王归甫打了一掌，刚才给他换药的时候，上面的掌印还很明显。
上怀州珩吻着是安意辰，从他皱起来的眉头到眼眸，再到挂着泪痕的脸庞，最后落在两片柔软的唇瓣上。
上怀州珩的吻细密且真挚，是安意辰倒在他怀里，和他亲密的接触在一起，上怀州珩宽大的手在他背后摩挲着，一点点融化怀里颤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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