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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小题大做
一日之间,是安意辰和上怀州珩平安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中都城。
但他并未急着上朝,是安岐还没有动静,是安意辰自然不必上赶着。
议事堂内,众臣惴惴不安,弯腰弓身,也不敢看高位上冷脸的是安岐。
要说其中最难耐的,自然要属是安意巳和王归甫,是安意辰的归来就表明洛州出事,而王归甫铁甲一般的防备也被他们硬生生戳破一个孔。
珠帘后的是安岐情绪不明,只是略显粗重的喘息表明他此刻并不愉悦。
王归甫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一开始是他主张给是安意辰筹办丧礼,也是他一人主张降罪允王府。
他看了是安意巳几眼,奈何对方无视,恶心了他一把。
王归甫憋着一肚子气,出列跪下,行礼后道:“皇上,世子平安归来乃幸事一件,这定当是皇天庇佑。”
是安岐终于有了动静,但也只是看着王归甫,眼里的错愕与怒气一同上升,他如今被架在众人之间都是拜此人所赐。
出事时便怂恿着他,无事了便阿谀奉承着他,奈何他还动不了王归甫。
他知道王归甫的实力,但他又不得不倚靠着王归甫而活。
“王卿说的有理,世子能安然无恙自然是朕的福泽庇佑着他,你且起来。”
话语沉沉,众臣见是安岐并未动气,也就稍稍松泛了些。
但王归甫依旧跪着,且跪的愈加恭敬,只是脸上却换上了愁容,“皇上,臣有罪。”
片刻,朝臣间传来交谈之声,许是不明王归甫的做法,他可不是轻易喊错认罚之人。
“何罪之有?”是安岐失笑一声,眼神冷峻,“王卿最是小心谨慎,怎么今日就犯错了?”
王归甫面不改色,为了装样子也真是难为了他,“皇上,臣不该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说世子身死,更不该将徐景之死全部怪罪于世子。”
是安岐没有讲话,依旧听他继续说。
“世子年幼,心性还不成熟,掌事方面更是有待提到,但臣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事压在世子身上,以至于世子多日劳累,这才不慎从悬崖坠落,究其原因,都是臣之过错,还望皇上降罪。”
王归甫说的言之凿凿,话里都是诚恳,论谁听了也不得不叹服一句他的“良苦用心。”
他的一番话没有感动是安岐,倒是让不少人站出来替他求情。
是安岐默不作声的看了夏时一眼,夏时会意,抬眸看向众人,心里暗暗记住了那几人的名字。
“王卿,徐景是你一手举荐上来的,他出事当日你未着一词,却对他的死耿耿于怀,这是何意?”
是安岐已经问的够隐晦了,抽丝剥茧后,无非是以徐景搭桥,去盘问王归甫和允王府的关系。
“徐景到底是臣一手提拔上来的,但臣却未能及时发现他的不臣之心,现在想来,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是一想到之前我与徐景一同辅助皇上的画面,臣忍不住生发出思念之情。徐景固然该死,但对皇上却也算用心,现在死于世子手下,臣……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王归甫的话音回响在朝堂之上,半晌的时间都没有人才说话。
一声冷笑传来,引得众人唏嘘。
是安岐看向左侧站立的是安意巳,开口问道:“巳儿在笑什么?”
是安意巳的眼神如他嘴角扬起的笑一般冷酷,匆匆的看了王归甫后道:“儿臣实在替辰儿委屈。”
“当日辰儿下落不明,王大人不由分说的便让皇上先惩处辰儿,现在他平安归来,这王大人三言两语又将辰儿置于众矢之的上。知道的是王大人心系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年过半百拥有重兵的王大人处处和一个刚刚年满十五的孩子做对。这说出去,也是可笑。”
“你!”王归甫恢复了平常的狠毒神色,但很快便压制下去。
是安意巳和王归甫女儿结亲的事满朝皆知,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着实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外加这两人一直走的很近,是安意巳此举,颇有倒打一耙的感觉。
“大皇子此言差矣,臣只是忧心世子罢了,皇上既然交付给他如此重要的任务,他合该认真督查才是,世子发生意外也实属难料,臣只是就事论事。”
“到底是就事论事,还是人心难测?”
众人纷纷回头寻找声音来源,是安意泽踏着朝阳而入,一如既往的潇洒,话语间也满是嘲讽。
他停在王归甫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王大人,若是就事论事,何苦要拉扯世子,徐景是你的手下,他出了事,你也难逃其咎,王大人不在府里闭门思过,反而将责任怪罪于他人。好一个就事论事!”
这是是安意泽受责罚后第一次站在此处,但是今非昔比,过去他跪着,不得已向着权势低头。如今他站在此处,便要为当日的不平喊冤。
“父皇,儿臣见过父皇。听闻辰儿归来,儿臣欣喜万分,本想着和父皇一同前往允王府,不料刚走至此处就听到王大人如此言语,泽儿心中实在愤懑,还请父皇宽恕泽儿擅闯议事堂。”
“无妨。”
是安岐动了动嘴,这几日给他的冷落已经够多,且当日责罚他也是因为他屡次出言犯上,甚至在风口浪尖处为是安意辰求情。这样一来辰,朝中必会有人大做文章,那时他就不好顾及其他。
“你弟弟刚回来,还是让他好好休息,朕就不去看他了,你代朕前去便可。”
是安意泽领了话,最后看了王归甫一眼,眼里的讽刺露骨,擦着他的肩膀离去。
是安岐被这一两日的变故搞得慌神,夏时在一遍提醒他该安歇了,是安岐便顺着这个理由退了朝,不在搭理王归甫。
待众人走后,王归甫依旧跪在殿内。
一墙之隔,夏时奉上汤药,趁着是安岐喝药的功夫看了一眼,回来后立在身侧道:“皇上,王大人还跪在那里,您要不要……”
“不必。”是安岐吐出漱口水说道。
夏时的本意是让王归甫回去,毕竟此人心高气傲,今日在朝堂上受此冷待,恐怕日后会不消停。
与其那时心烦,倒不如先发制人,免去他的罪责。
“是他自己要跪的,与朕无关。”
是安岐看的很清,他要是下了令,那便是默认了王归甫的所作所为,也就相当于昭告百姓,他的作为都是自己允许的,如此以来,他的脸面将要放在何处?
“奴才自然知道,只是奴才怕传出去您的脸面不好。”
是安岐冷笑一声,夏时看的还是不够清楚,他都坐在皇位上这么久了,早就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他若是真的在乎,便不会要这个皇位,更不用费尽心思打压允王府。
“我何尝不知王归甫做的事,只是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他能狠下心做的,朕自然不必动手。”
是安岐说的极为轻松,但背后之事却让夏时吓的后背发凉。
“是安意辰和上怀州珩在宫外的行动不受人挟制,我当初想着让他进司史堂,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就不敢为所欲为,没想到,他把心思动在了徐景身上。”
是安岐半是无奈半是感慨:“他可真聪明,和他父亲一个样子,再加上上怀州珩,他们三个快称霸中都了吧?”
“皇上,世子不敢。”
“不敢?他能不动声色的查徐景,且不经过任何一个人便足以说明他的胆子。先帝在世时多么疼爱我那位弟弟,甚至不惜从禁军里拨出人来给他组建绿水墒,不管是去南州还是四山古道,他们都能一帆风顺且不惊动一人,我的这位好侄子,真是厉害!”
是安岐压抑的声音咬碎一般从喉咙而出,说到激动之处便咳嗽不止。
夏时急忙上前替他抚顺后背,“皇上,请您恕奴才多嘴。这世子才多大,您何苦和他置气,他也碍不着您什么事啊。”
“不,只要有他在,我便觉得这皇位十分动摇。他长得越来越像慕柠了,那眉眼,骨相,就连举手投足间都是他母亲的影子。我每次看见他,就仿佛看见慕柠站在我面前一般。”
说着,是安岐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猛地睁大,那眼里有着震惊错愕,好似他口里的慕柠真的站在他面前一般。
他向着窗外看去,那里赫然出现一个人,英挺的眉毛蹙在一起,泛着红的嘴唇紧紧抿着,露出的一双眼眸像极了慕柠,但眼里的厌恶与憎恨却深深的映在是安岐脑海里。
是安岐怔愣着坐在床上,半晌,才举起手指向窗外,颤着声音道:“就……就是这个样子,她,咳咳……当日就是这般看着我。”
是安岐激动的站起来,想要去追寻那道身影,结果一脚踩空扑在地上。
夏时慌忙的将他扶起,是安岐已经神智不清,只是口里喃喃的喊着慕柠,片刻后便昏死在夏时怀里。
是安意辰走过拐角,身后传来夏时喊太医的声音。
他收起眸子中的情绪,缓缓向着宫门外走去,每走一步,心里对是安岐的厌恶便加重一分。
其实徐景也好,王归甫也罢,于他而言,都不及是安岐给予他的痛苦和绝望。
一想到自己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是安意辰便无比厌恶自己,明明是他人做的恶,却要千倍万倍的加重在自己身上。
是安岐善于伪装,更善于掩藏他的本心,若不是今日他在此偷听,又怎么会知道是安岐内心的真实想法。
原来他不是不知王归甫,而是一味的纵容和包庇,也怪不得是安意泽替他求情之时会被责罚,因为那日他提到了王归甫。
他不是怕王归甫,而是在利用着这个人铲除异己。
是安意辰便是异己,是深深插在他心口无法拔出的一根刺,是一个和他有着一样的血脉但同样对他造成威胁的一个人。
是安意辰突然觉得心口莫名一痛,正扶着墙角闭眼缓劲时,整个人凌空而起,再然后鼻尖便碰到了坚硬的胸膛。
“你怎么来了?”
上怀州珩没有说话,先前在允王府时,是安意辰说自己想出来走走,但那时他的脸色不太好,上怀州珩担心他,便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是安意辰在窗下站了多久,他便跟着站了多久,本想着一路护送他回去,没想到看见他捂着胸口蹲下身,脸上也是痛苦的神情,他站不住脚,还是选择站了出来。
是安意辰见他不语,笑了笑道:“我不是让你在府里好好休息吗?怎么也跑出来了?”
他明知故问,上怀州珩不想回答,但是见他略显撒娇之意,便柔声道:“我怕你出事。”
怀里人的笑逐渐转为苦涩,是安意辰靠在他怀里望着被四方墙壁束缚的天,呢喃自语:“你是怕我忍不住和是安岐争辩?还是怕我会来议事堂和王归甫斗嘴?”
上怀州珩不语,但他沉默的表情却表达了此刻内心的想法——
都有。
虽然是安意辰的脾气不似是安意泽那般烈,但到底是男儿,发起火来也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且是安意辰是个性情中人,只要别人拿捏住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便会在顷刻间缴械投降。
“州珩,你该试着让我独自一人挑起大梁,我是允王府的世子,我不想时刻被你护在身后,那样子,我会觉得自己没用。”
是安意辰伸出食指抵在上怀州珩正要张开的嘴唇上,“州珩,是你说的让我护着北朝子民,我也答应,你会事事先为自己考虑。但是北朝的水太深了,他已经没过了我的脚踝,现在就要没过我的腰身,如果你不让我自己面对,那我很有可能会溺毙于此,你懂吗?”
上怀州珩眉头紧锁,双目望着是安意辰,见他不在像刚才那般难受才渐渐舒展开来。
是安意辰笑着戳他的胸膛:“小题大做。”
上怀州珩无奈叹气,他何尝不想让是安意辰成长,只是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是一点风雨也见不得他受的。
两人趁着侍卫换班的时间跑出了宫,刚走在半路便看见召陵急匆匆的赶来。
“府里有事?”是安意辰心中莫名一紧。
召陵道:“世子,二皇子和严大人来了。”
是安意辰一笑,拉着上怀州珩急忙赶回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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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鸿沟消磨
“二哥!”
是安意泽身长玉立,临风窗下和严正舟谈笑,听见是安意辰的声音,笑着向他展开怀抱。
是安意辰跑进他的怀里,激动的险些落泪。
上怀州珩笑着跟在身后,恭恭敬敬地向是安意泽行了一礼。
眼前的这位皇子,不知比宫里那位好多少倍,这也是上怀州珩尊敬他的原因。
“二哥怎么站在外面,若是中暑了怎么好。”
是安意泽刮了一下弟弟的鼻子,牵着他的手进了屋。
门外,上怀州珩和严正舟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
直到现在上怀州珩才明白,严正舟对是安意辰只有亲友间的关爱罢了,是他自己疑心太重,才以为严正舟对是安意辰生出了不正心思,甚至还三番两次和严正舟作对。
上怀州珩坦然一笑,对着严正舟道:“严大人,请。”
面对他的突然示好,严正舟心里清楚,他与上怀州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无非是因为是安意辰的原因。
严正舟拱手算作回应,“上怀公子有礼了,只是下次别在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辰儿发脾气了。”
想起上次的争吵,上怀州珩颇为后悔,他刚想接话,是安意辰从里面探出身子,“你们还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啊。”
两人相视一笑,先后进门。
闻语做了冰凉爽口的果酪给他们用,六人围着桌子说说笑笑。
果酪放置的时间刚刚好,入口不算太冰凉,上怀州珩便由着是安意辰多吃一碗。
“你们此番在洛州可有什么发现?”是安意泽问道。
按理来说,他们养好伤后该立刻回来,结果前前后后耽搁了半个月,再加上刑田回话时描述的场景,可知他们在外面是多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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