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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

01 三伏

世上若还有比一锭金子说的话声音更大的，那就是两锭金子。

——古龙《大人物》

承受好运，须有比恶为更多的德xin。

——拉罗什富科《道德箴言录》

烁金篇·三伏

三伏最re的那几r，布噶庄涌了两千多年的山泉，终于见了底。鱼跟作物，一并死在龟裂的大地上。

今儿，又是个残忍的晴天。

时才晌午，白辣辣的r头便当空悬着。风歇了，云退了，天火蒸腾，re浪凶猛，万物无处躲藏。

老迈的农人在茶田心碎。

本应柔软翠绿的neng叶，烤得萎靡卷曲，这一夏的茶，多半是废了。许久未曾落雨，他恨不得用腔子里的血去灌，可这狗r的旱天，血管子里淌的都是火。

老人手撑膝头，艰难起身。狗躲在他的影里，蔫头耷脑，抻长了舌头。

茶园在半山腰，可以俯瞰大半个村子。往r最为繁忙的时节，如今暮气沉沉。

这些年，村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未长成的，和已老去的。茶树一茬茬地死，茶厂一家家地关，空出的山地，用来埋不认识的外乡人。

而今的村子，靠“吃”死人过活。

老人在烈r下眯缝起眼睛，远处松林间，错落着一簇簇青白s的墓碑，微微闪着亮。

昨个儿，村东头那座老院子重又开了门，灯火燃了一宿。村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又死人了，家家户户做好准备，等着老冯使唤。

“走吧。”

老人拍拍狗头。

“咱爷俩儿瞅瞅去，看这回，死的又是谁。”

两个土褐s的瘦长身影，就这样一前一后，晃晃悠悠，毫无戒备地，踏进故事里去。

围墙根下，李大金搬个矮脚木凳，看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张罗父亲的葬礼。

一连几r，他就没捞着睡个囫囵觉，此刻re气一蒸，有些倦了。脑瓜子刚耷拉下来，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睁开眼，面前立着个不认识的老妪。

老太当地人打扮，小碎花汗衫。

“新来的？让人瞅见你大白天的困觉，饭碗可不保啦。”

白发蓬乱，脸盘子黝黑，汗Ye困在褶子里，闪着亮，一汪汪小小的海。

“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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