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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徐怀山走了两天, 人和堂里安安静静的。蛛红跟着徐怀山他们一起回去了,这边除了穆拂衣之外,就没有别的女孩子了。李清露知道穆big小姐不太喜欢自己, 便没去找她, 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待着, 跟两个丫鬟和婆子作伴。
徐怀山说除夕之前回来,那也就还有十三四天的光景。平时他在身边,李清露还觉得他一天到晚撩闲有点烦人。如今不见面了,她心里又有点空落落的。早晨起来,她揉着眼去给他端水, 走到cuang前见帐子里空dangdang的,这才意识到他早就走了。
有时候她觉得他就在书房里看账本,又或是刚去了营房,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可天光渐渐暗下来了, 屋里始终都是她一个人。天气冷,寒风夹着雪粒子噼里pia啦打在窗户上, 越发显得她孤零零的, 抱着个手炉也不暖和。
李清露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心里只有修道, 哪里会这样惦记着一个人, 他一走, 自己的魂儿好像都跟着他跑了。
她垂下了眼, 之前她还想着等他对自己没那么在意了,就从这里离开。如今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一想起他来心里就甜甜的, 一直盼着他回来, 竟有些一r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李清露觉得自己的道心早就被动摇的不成样子了,若是这样浑浑噩噩地回去见师父,恐怕要被她老人家骂死。
一点灯火照在她身上,李清露叹了ko气,从笸箩里拿起针线,打算为他做一双靴子。反正心神都在他身上,还不如为他做一点事,也少一点牵挂。
她前两天裁好了样子,正在缝鞋底。她拿顶针把针穿过去,拉紧了线,又穿了回来。针脚细密的鞋底才结实。等过了年,这双鞋也就做好了,开cun正好穿。
她在灯下缝了许久,眼睛有点Gan了,听见外头到了二更天。她打了个呵欠,把针线放回笸箩里,扯开被子睡了。她一觉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地听见人喊走水了。她睁开了眼,见外头火光冲天,竟是真的着火了。
后院的粮仓不知怎的烧着了,一群人提着水桶过来救。那是人和堂屯的粮食,这一烧损失实在不小。旁边就是库房,里头还有些值钱的东西,要是被烧了就糟了。
一群人闹哄哄的,正救着火,听见有人big声喊:“快去前门守着,有人闯进来了!”
李清露心中一凛,屠烈都已经死了,谁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在人和堂留守的,只有庄宁和穆拂衣两个头领,万一动起手来,这边怕是要吃亏。看来后院的火也是那些人放的,众人都以为是金刀门的人来反扑了,涌到前门一看,却不见姚长易,来的也都是一些没见过的人。
带头的男人骑着一匹白马,在黑夜里映得像月光一样亮,骏马的jro雄健,眼睛湛然有神,身上的鞍子也镶嵌着宝石和黄金,十分华贵。有人认出了这匹马,小声道:“照夜白……这马是照夜白,他是苏雁北!”
苏家是武学世家,苏雁北被人誉为荆湘big侠,家里有不少产业。他饲Yang了不少名驹,也舍得花重金买名马。这匹照夜白就是他的最爱,能r行千里,体贴人意。他也颇以他的坐骑自豪,常用金玉来装饰它。时间久了,江湖中人一见到这宝马金鞍,便猜得到它的主人是谁了。
苏雁北行事一向光明正big,没打算隐瞒身份。他淡淡道:“我就是苏雁北,你家主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他穿着一身青s的锦袍,身上披着黑s的貂裘,头上戴着一根镶金的乌木簪子。他眉目英挺刚健,身材高big结实,如同一棵枝繁叶茂的青桐树,颇有一派豪侠之气。他身后带着百十来人,都身穿劲装,带着兵刃,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后头粮仓的火还没扑灭,宅院里人头攒动,一片焦头烂额。苏雁北看这人和堂就像看一个强盗窝,就算一把火烧了也是替天行道。众人本以为他是算准了徐怀山不在才来偷袭的,没想到他找的就是徐怀山,这回来却是扑了个空。
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间都看向中间高挑的男子。庄宁虽然刚来不久,却很So徐怀山QI重,身上也带着一股首领的气质。他不知道这人跟徐怀山有什么过节,但一见面就放火烧房子,总不会是什么善缘。若是让他知道jao主不在,恐怕要big开杀戒。
庄宁不动声s道:“我家jao主说了,最近不见外客。有什么事阁下请跟我说,在下替你传达。”
宅子里都这样了,徐怀山不可能稳得住。这时候还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So伤了,二就是他根本就不在。
无论是哪种q况,都对苏雁北有利。他嘴角微微一扬,淡淡道:“我给他一盏茶的功夫,你让他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硬闯了。”
其他人互相看着彼此,都有些慌张。庄宁寻思着现在只有穆拂衣的身份最高了,她手下还有地载堂的人,若是打起来了,有她带领,big家还能抵挡一阵子。
他道:“好,我这就去通报,请苏big侠稍候。”
他快步离开了人群,让人走小门去报官,随即快步来到了穆拂衣的屋门前,扬声道:“穆big小姐,在下庄宁,有事禀报。”
穆拂衣方才就知道了外头发生的事,此时她坐在中堂按兵不动。之前徐怀山用了她的人,却毫无感恩之意,穆拂衣也不是好欺负的,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他。如今苏雁北带人来找他的麻烦,她就偏偏坐视不理。反正人和堂的人多,让他们自己打去吧。
她淡淡道:“我不会武功,只是一介弱女子,找我做什么?”
庄宁不知道她怎么火烧眉毛了还不急,道:“苏雁北带人在big门前堵着,说给一盏茶的时间,若是jao主到时候不去见,他就要动手了。”
穆拂衣的手搭在膝盖上,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去了也应付不了。你让兄弟们把门守好了,别让他打进来就是了。”
屋门开着,寒风吹进来,把她鬓边的发丝吹得不住摆dang。穆拂衣的眼神冷漠,恍然间竟有几分她父亲的模样。就算是徐怀山亲自来求,也别想让她心软半分。
苏雁北刚才就放火烧了粮仓,就算关闭了big门,他们也能点燃弓箭s进来。但穆拂衣铁了心不出这个头,非要让徐怀山知道得罪她的下场。反正她这边有的是人,就算苏雁北打进来了,她也能全身而退。而徐怀山要So的损失,就big得多了。
庄宁没办法,只得道:“那big小姐保护好自己,属下去想想别的办法。”
穆拂衣看着庄宁走了,十分不悦,脸上现出了一点戾气。
“平时只当我不存在,这会儿倒是又想起我来了,迟了!”
她毕竟是穆广添的女儿,心狠起来,比业力司的其他人也不差。后院的火还没完全扑灭,到处都闹哄哄的。穆拂衣道:“那姓李的丫头呢?”
丫鬟想了一下,道:“她一天到晚不出门,应该还在小院子里。”
穆拂衣的目光流转,心里忽然生出了个念头。徐怀山把她看的那么重,自己就偏不让他们在一起。她低声道:“你去叫两个功夫好的侍卫来。”
丫鬟出去叫了两个人进来,那两人道:“big小姐有何吩咐?”
穆拂衣吩咐道:“你们两个换一身衣裳,去把jao主的那个贴身丫鬟抓出来。吓唬吓唬她,让她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了。”
那两人jao换了一个眼神,显得有点犹豫。他们知道big小姐喜欢jao主,但jao主整天跟那个小姑娘待在一起,难怪big小姐这样气恼。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李清露是jao主的心肝,要是她不见了,jao主恐怕要发很big的脾气。
穆拂衣冷冷道:“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
一人低头道:“没有……属下只怕jao主知道了,会不高兴。”
穆拂衣道:“怕什么,苏雁北在外头,锅有他背,你们只管去办就行了。”
苏雁北big老远来一趟,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得了一ko黑锅。这会儿宅子里这么乱,失踪个把人也不奇怪。穆big小姐是打算把劫持李清露的罪名扔到苏雁北身上,就算事后徐怀山要算账,也怀疑不到她这边来。
两人答应了,往外走去。若不是因为徐怀山,穆拂衣也不至于跟这个小姑娘较劲儿。她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忍心,又嘱咐道:“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别伤她xin命。”
那两人道:“是。”
穆拂衣依旧端坐在中堂,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释放出了恨意,她内心的ton苦也减轻了。穆拂衣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隐约也亮起了一点光芒。
只要她不在他身边,他的目光就会回到自己身上来了吧。
穆拂衣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徐怀山沉静的模样。穆拂衣一想到他的心即将回到自己的身边,就感到一阵安we,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心里的躁动终于平息了。
那两名侍卫换了一身黑s的夜行衣,别着刀闯进了jao主的小院。这边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小丫鬟披着衣裳从屋里走出来。她本想看看外头的火救的怎么样了,却猛然看见了两道黑影,道:“谁?”
一人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打昏了过去。屋里点着灯,一个纤细的身影映在窗户上。那两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屋。
李清露转过头来,就见两个穿着黑衣的big汉闯了进来。她反应十分迅速,伸手去抓墙上的剑。佩剑还没cou出来,一人已经闪到了她身后,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清露喘不上气来,心中big为骇然,挣扎道:“你们是谁,要Gan什么!”
那人要演戏就得做足T,沉声道:“小姑娘,听说你是徐怀山最宠爱的人。只要你在咱们手上,他一定乖乖听话,咱们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另一人催促道:“别跟她废话了,赶紧带走吧!”
那人便抬手把她劈昏了,扛起李清露就往外走。她垂着头,身体软软的。一人道:“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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