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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屋檐下的冰棱，也在那阳光下闪烁着剔透的光彩。

季淮想，这六年来，他似乎从未如同今天这样看过太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金乌，直到眼睛酸ton，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滚落。

突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季淮极其畏惧黑暗，全身一僵，茫然地站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寸一寸地冰冷下来，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孤独而封闭的宫室之中。

紧接着，他感So到脸上温柔冰凉的触感，姜凝的手掌从他的双眼前移开，轻轻拂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

那来自鬼界的神秘女子，甚至母亲也尊称为“姒女”之人，微微倾身，对上他的眼睛，道：“小殿下，之后如何呢？”

季淮一愣，只觉得心脏滞了片刻，随后疯狂地跳动起来。

之后如何呢？

他有多久没有听过这句话？

六年，甚至更久。

好像自他出生于此开始，就彻底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他可以是父皇钟爱的儿子，也是效忠天子的臣下；

可以是父皇厌弃的皇子，也可以是匍匐天子脚下的nu仆；

他可以被赏赐千万的金银玉QI、宝马名画，也可以被弃如敝履，Qj一生。

他总是在服从，总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决定前感怀地谢恩，或是ya抑地跪拜。

可是姜凝给了他一个选择，或者说，给了他一个机会——在她的目光中，好像他的一切选择都会被尊重，甚至被实现。

这是原本的七皇子季淮，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的事q。

季淮望着姜凝身后那些依旧昏昏沉沉的侍卫，突然升起了一丝迫切而炙re的希望。

眼前之人，是来自鬼界的、力量强big的生命。或许，那些在他看来虚无缥缈的希望，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呢？

他想起多年前，崇文馆的先生曾问：“古来贤君明主，何以称帝，何以流芳万世？”

后来，在那六年中，季淮无数次想起这个问题。但那时，被封j在那黑暗阴抑的冷宫中的七皇子，可能永远失去了回答这个问题的资格。

可如果要问他，那些昔年王城之中的皇子，不惜兄弟阋墙，争权夺利地爬上帝座，究竟是为了什么。

季淮可能会回答：为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那些看似风光无限，一人之下的皇子，才是这世上最ya抑的困so。

季淮不知道出神了多久，再回神时，对上的依旧是姜凝温和平静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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