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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孩成仙记》在戏台上继续演出,但已经接近尾声。至孝的ro孩子,跪在戏台上,拿着一把刀子,从胳膊上割ro给母亲熬y。母亲病好了,他却因为长期劳累、营Yang不足、流血过多而死。最后一场是超现实的梦幻,他的母亲拖着哭腔,对台下的观众诉说着儿子死后她心中的思念和悲伤。戏台后施放烟雾,ro孩身披霞衣,头戴金冠,仿佛从云团中降落下来。母子相见,抱头ton哭。ro孩劝母亲不要悲伤,说自己的孝行感动了上帝,被封为ro神,专门负责天下人吃ro的事q。这个结尾看起来很圆满但我的心中还是感到很悲凉。那个母亲也哭着唱道:宁愿与我儿粗茶淡饭在人间,也不愿我儿天天吃ro成ro仙……烟雾消失,演出结束。演员上台谢幕——其实没有幕——台下响起凌乱的鼓掌声。蒋团长跑上台,对台下的观众预告:亲爱的观众,明天晚上演出《斩五通》,欢迎big家前来观看。观众吵吵嚷嚷地散去,卖食品的小贩抓紧时间叫卖着。我看到老兰对甜瓜说:闺女,你们今晚上回去住吧,我和你阿姨给你们准备了最好的房间。范朝霞也讪讪地说:回去住吧。甜瓜冷冷地看了一眼范朝霞,没说话,走到卖羊ro串的小贩面前,说:来十串!多加孜然。小贩愉快地答应着,从一个肮脏的塑料袋子里,拿出一把羊ro串,放在炭火上烤着,烟雾刺j得他眯着眼睛,嘴巴里还发出噗噗的声音,好像在往外吹着Q入ko中的灰尘。观众和演员刚刚散尽,兰big官跳上了戏台。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洋人。兰big官脱光衣服,让shen'zQI昂然挺立起来。他气哼哼地对那个洋人说:你凭什么说我吹牛?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我是不是吹牛。洋人拍拍巴掌,就有六个金发碧眼的l体女人走上台来,躺在台上,排成一排。兰big官依次与他们jao合,女人们怪声怪气地喊叫着。这拨女人轮遍,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五个女人。总共上来四十一个女人。在漫长而j烈的战斗过程中,我看到忙得不亦乐乎的兰big官,身体不时地变幻成马。他jro发达,四肢有力,喉咙里发出“咴儿咴儿“的嘶鸣。这真是一匹仪态高贵、j神焕发的良马。高品质的头部,耳朵犹如削竹,端正而尖挺。双眼明亮,炯炯有神。嘴巴小巧,鼻孔宽big。秀丽匀称的脖子高高地挺起在宽阔的肩膀上。臀部平展,尾巴高翘,显示出迷人的风采。躯Gan浑圆,肋骨富有弹xin。四肢修长而优雅,明亮的蹄子,呈现着浅蓝的颜s。他在戏台上,以一种高昂振奋的动作表演着,时而慢步,时而快步,时而慢跑,时而舞蹈,时而腾越,展现了一匹马所能够做出的所有的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的动作……最后,浑身如同刷了一层油彩的兰big官从第四十一个女人身上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个洋人,说:你输了……那个洋人,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灵巧的左轮手Qiang,瞄准了那匹骏马裆间的QI官,说:我没输!一声Qiang响。兰big官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重声响,仿佛倒了一堵腐朽的墙壁。与此同时,我听到big和尚身后也发出一声巨响,那个马通神像,坍塌在地,成了一堆泥巴。与此同时,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夜半时分,面前空无一人,我摘下墨镜,看到夜空璀璨,一些白s的big影子,在戏台上活动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蝙蝠们进进出出,鸟在树上扑棱。庙的四周,全是凄凉的虫鸣。big和尚,就让我抓紧时间,把故事讲完吧。

那晚上月亮很好,空气清新,桃树枝条上仿佛刷了一层桐油,闪闪发光。那头老骡子的皮肤上,也好像刷了桐油,闪闪发光。我们把一个古老的木架子抬到骡子的背上,把盛P弹的箱子每边三箱,绑在木架子两侧。还剩下一箱,放在木架子正中。这对老夫妇,Gan起这些活来十分熟练,一看就是老手。老骡子不吭不哈,任劳任怨,与老夫妇相依为命,简直就像他们的一个老儿子。

我们走出桃园,走上通往村镇的土路。季节已经是初冬,无风,月光冰凉,空气肃杀,下霜了,路边的野草一片苍白。远处的草地上,有人在放火烧荒,火线呈弧形展开,仿佛红chao水冲上白沙滩。那个引我来的小男孩,看样子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走在最前面,拉着老骡子的缰绳。他穿着一件遮没膝盖的破棉袄,腰间扎着一根白s的电线,l露着小腿,赤着脚,蓬着头,显示出一股子野火一样的蓬勃j神。与他相比,我感到自己已经腐化变质,真是他妈的惭愧。我必须振作起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个月光皎洁之夜,把这四十一发迫击P弹发s出去,让隆隆的P声震动这个和平年代,成就我的一世英名。

老夫妇一边一个,扶持着P弹箱子。老头穿着一件光板子羊皮袄,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脖子上ca着烟袋,是一个典型的老农打扮。老太太是解放脚,走起来很吃力,重浊的喘息从她的胸腔里发出,在静静的月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跟随在骡子后边,心中暗暗发誓,要向骡子前头的小男孩学习,要向骡子两边的老头子和老太太学习,要向过去的我学习,在这个月光如冰的夜晚,发s四十一发P弹,制造出震天动地的声响,把这个一潭死水的村子震dang,让人们在多少年之后,忘不了这个夜晚,让人们把我罗小通编成神话,koko相传。

我们就这样,走完了荒原上的土路。在我们身后,跟随着一群看re闹的野so,前面我已经对您说过了,big和尚,这是一批胡乱杂jao出来的野so,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们。它们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我们,眼睛闪烁,好似一片绿s的小灯笼。看上去它们非常好奇,就像一群儿童。

进入村子后,骡子的蹄铁敲打着水泥路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偶尔还能摩擦出几个碧绿的火星。村子里很安静,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一只家狗试图和我们身后的怪so们TT近乎,但刚一近身就被咬了一ko,它尖叫一声就窜进了一条胡同。月光过分明亮,路灯显得多余。村头上那棵big槐树上的一ko铸铁的钟在月光中发青,这是人民公社时期的遗物,那时候,钟声就是命令。

没有人发现我们进了村,有人发现我们也不怕。打死他们他们也想象不出骡子驮着的箱子里,竟然盛着四十一发P弹。我们即便对他们说箱子里装着P弹,他们也不会相信。他们越来越认为我罗小通是个“P孩子“。在我们那里,big和尚,我必须再三对您说明,在我们那里,“P“,就是吹牛撒谎的意思,“P孩子“,就是喜欢或是善于吹牛撒谎的孩子。“P孩子“就“P孩子“,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革命领袖孙中山,就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孙bigP“。孙中山外号“孙bigP“,但他没有亲手放过P,我罗小通要超过孙中山,我要亲手放P。P是现成的,在我家厢房里藏着,保Yang得很好,每个零件都恢复了青cun;P弹也仿佛从天而降,每一枚都涂抹着黄油,用棉纱一擦就会光芒四s。P筒子呼唤着P弹,P弹渴望着P筒子;就像五通呼唤着美妇美妇渴望着五通。等我把四十一发P弹放出去,我就是真正的“P孩子“,从此进入传奇和历史。

我家的big门虚掩着,推开门,簇拥着骡子,我们进入。一群金黄s的黄鼠狼子在我家院子里跳舞,对我们表示欢迎。我知道我家已经成为了黄鼠狼子的乐园,它们在这里恋爱结婚,繁衍后代,吓唬着那些捡破烂的人不敢进入。黄鼠狼子有魅力,女人被魅惑,立刻就会神经错乱,载歌载舞,甚至光着腚在big街上奔跑。但我们不怕。我对它们说:伙计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看着P。它们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它们有的穿着红s的小马甲,好像股票jao易所里的那些小孩。有的穿着白裤衩,就像游泳馆里那些小孩。

我们先把迫击P分解,一件件地从厢房搬到院子里,然后,把一架木梯子靠在西厢小平房的房檐上。我首先爬上平房,放眼四望,看到周围房屋上的瓦片在月光中一片片辉煌,村后的河流、河中的流水,村前的旷野、野地上的野火,都历历在目。这正是放P的big好时机a,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发布命令,让他们用绳子把P的部件一件件捆好,然后吊上平房。我从P筒里掏出一副白s的手T,戴上,用娴熟异常的动作,将P组装好。我的P,威武地蹲在平房上,蹲在月光中,它浑身发光,像一个刚从澡塘里蹦出来的新娘,等待着她的新郎。P筒呈45度角指向月亮,呼噜呼噜地喝着月光。几个调皮的黄鼠狼子爬上平房,跑到P前,伸爪去挠。它们可爱,可以挠挠;别人来挠,我一脚就将他踢下平房。接下来,那个小男孩把骡子牵到靠近梯子的地方,那对老夫妇,将骡驮子上的P弹,一箱箱卸下来。他们动作老练,扎实可靠。迫击P弹,威力巨big,一旦落地,后果可怕。还是用绳子,把七箱P弹,一箱箱吊上来,分散地放在四个房脚。那对老夫妇,和那个小男孩,也爬了上来。老太太一上来就呼哧呼哧喘粗气。她的气管有炎症。吃个白萝卜会好一点,可惜我们手边没有萝卜。一个小黄鼠狼子说:我们去弄。一会儿工夫,八个黄鼠狼子,抬着一根半米长的、水分特别充足的白腚big萝卜,嗨哟嗨哟地喊着号子,沿着梯子爬上来。老头子慌忙从黄鼠狼子肩膀上把萝卜接下来,递给老太太,嘴里连连道谢,表现出我们老百姓的淳朴礼仪。老太太一手攥着萝卜头子,一手攥着萝卜尾巴,放在膝盖上一磕,喀嚓一声,萝卜断成两半。老太太将萝卜腚放在身边,拿着萝卜头子,格登啃了一ko,呜嚅呜嚅地咀嚼,月光中全是萝卜的味道了。

“开P吧!“老太太说,“在bigP的硝烟里吃萝卜,我的病就会好的。因为我的病是六十年前,生我的儿子的时候,五个r本兵在我家院子里放P,硝烟穿过窗户,进入我的喉咙,伤了我的气管,从此我就哮喘不止。我的儿子,也因为P声震动,硝烟熏呛,得了风症死去……“

“那些放P的家伙也没得好死,“老头子接着老太太的话头说,“他们杀了我家那头小牛,劈了我家的桌椅板凳烧起篝火,在火上烤牛ro,烤得半生不熟,中了ro毒,全都死了。我们两ko子,把这门P藏在柴火垛里,把这七箱P弹,藏在夹壁墙里,抱着儿子的尸体,逃上了南山。后来,有人来调查我们,说我们是英雄,在牛ro里下了毒y,把五个鬼子毒死了。我们不是英雄,我们被鬼子吓得浑身哆嗦。我们更没有往ro里下毒,他们中了毒在地上打滚我们心中还很难过。我老伴还拖着病体给他们熬了一big锅绿豆汤,让他们喝。绿豆汤解百毒,但他们中毒太深,救不过来了。过了许多年之后,又有人来调查,还是那件事,非要我们承认下毒。这个人当过民兵,用粪叉子,从背后,攮死了一个正在拉屎的敌军官,缴获了一只手Qiang,二十发子弹,一条牛皮腰带,一身呢子军装,一只怀表,一副金边眼镜,一支派克金笔,全部jao了公,立了一个二等功,发了一个功劳牌,天天挂在胸前。他让我们把bigP和P弹jao出来,我们不jao。我们知道,迟早会碰到一个爱P的孩子,来继承我们这份用儿子的生命换来的遗产。前几年我们把P当破烂卖给你,是因为我们知道,你会珍藏它,卖破烂,是我们的一个借ko。我们老两ko子,此生最big的愿望,就是要帮着你把这四十一发P弹放出去,报你的冤仇,成全你的英名。你不要问我们的来路,该告诉你的我们全都告诉你了,不该告诉你的,你问也没用。好了,孩子,开P吧。“

那个小男孩,把一枚用丝绵擦得光芒四s的P弹递给老头。我眼睛里han着泪水,心中re浪翻滚,仇恨和恩q,使我re血沸腾,非放P难以排解。我擦Gan眼睛,镇定j神,骑Kua在P后,无师自通地测距,瞄准,目标正前方,距离五百米,老兰家的东厢房,围绕着那张价值二十万元的明代方桌,老兰和三个镇上的Gan部,正在搓麻将。其中一个女的,生着一张粉团般的big脸,两道细得像线一样的眉毛,一张涂得血红的嘴巴,模样让我们讨厌,让她跟着老兰一起去吧。去哪里,上西天!我双手接过老头子送过来的P弹,放在Pko,轻轻地松了手。是P筒自己tun了P弹,是P弹自己钻进了P膛。先是轻微的一声响,是P弹的底火被P底zuang击的声音。然后是轰隆一声巨响,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那些看re闹的小黄鼠狼抱着脑袋吱吱乱叫。P弹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天空,在月光中飞行,发出尖利的呼哨,像一只所向披靡的big鸟,准确地降落在既定的目标上,一团蓝s的强光过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老兰从硝烟中钻出来,抖抖身上的尘土,发出一声冷笑。他安然无恙。

我调整P筒子,瞄准了姚七家的厅堂。那里有一圈真皮沙发,沙发上坐着老兰和姚七。他们窃窃私语,正在商量见不得人的事q。好吧,老姚七,让你和老兰一起见阎王。我从老头子手中接过P弹,轻轻一松手,P弹呼哨着出膛,飞向天空,穿透月光。命中目标。P弹穿透房顶,轰隆一声爆炸,弹片飞溅,多数击中墙壁,少数击中房顶。一块豌豆big的弹片,击中了姚七的牙cuang。姚七捂着嘴巴喊叫。老兰冷笑着说:罗小通,你休想打中我。

我瞄准了范朝霞的理发室,从老头子手中接过P弹。两发没消灭老兰,心中略感沮丧。但没有关系,还有三十九发P弹,老兰你迟早躲不过粉身碎骨的命运。我让P弹落进P膛。P弹像一个小妖j,唱着歌子飞出P膛。老兰躺在理发椅子上,闭着眼睛,让范朝霞给他刮脸。他的脸已经很光滑,用丝绸摩擦也发不出一点点声音,但范朝霞还是刮,刮。据说刮脸是一种享So,老兰发出鼾声。多年来,老兰利用刮脸的机会睡觉,在cuang上,他总是失眠,勉强睡着,也是半梦半醒,蚊子哼哼一声也能把他惊醒。心中有鬼的人,总是难以入睡,这是神给他们的惩罚。P弹穿透理发室的顶棚,嬉皮笑脸地落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沾上了许多令人刺痒的头发楂子,然后愤怒地爆炸。一块像马牙般big小的弹片,击中了理发椅前的big镜子。范朝霞的手腕子被一块黑豆big的弹片击中,刀子落地,跌缺了刀刃。她惊叫着,趴在地上,身上沾了许多头发楂子,令人刺痒。老兰睁开眼,安we范朝霞:不要害怕,是罗小通这个小贼在捣鬼。

第四P瞄准ro联厂的宴会厅,那是我特别熟悉的地方。老兰在那里设宴,招待村子里过了八十岁的老人。这是一个善举,当然也是为了宣传。那三个我熟悉的记者,忙着摄影录像。八个老人围着桌子团团坐,五个老爷爷,三个老婆婆。桌子正中,放着一个比脸盆还要big一圈的蛋糕,蛋糕上ca着一片红s的小蜡烛。一个年轻的女子,用打火机把这些蜡烛一一点燃。然后,让一个老婆婆吹蜡烛。老婆婆满嘴里只剩下两颗牙齿,说话han混不清,吹气哧哧漏风,要把蜡烛吹灭,是件很big的工程。我接过P弹,松手前心中有些犹豫,生怕伤了这些无辜的老人,但目标已经选定,哪能半途而废?我替他们祈祷,跟P弹商量,让它直接落到老兰头上,不要爆炸,砸死他就行了。P弹一声尖叫,飞出P膛,Kua越河流,到达宴会厅上空,滞空千分之一秒,然后垂直下落。结果您big概猜到了吧?对,一点不错,那发P弹,big头朝下,扎在了那个big蛋糕上。没有爆炸,也许是蛋糕缓冲,没使引信发火,也许是一发臭弹。蜡烛多数熄灭,只有两根还在燃烧,彩s的奶油四溅,溅到了老人的脸上,还溅到了照相机和摄像机的镜头上。

第五P,瞄准注水ce间,这是我的光荣之地,也是我的伤心之地。夜班的工人们,正在给一批骆驼注水。骆驼们鼻子里ca着管子,神q怪异,一个个都像巫婆。老兰正在对窃取了我的职位的万小江jao待着什么,说话的声音很big,但是我听不真切。P弹出膛的尖啸,使我的听力So了伤害。万小江,你这个混蛋,就是你把我们兄妹b得背井离乡。我恨你甚至胜过恨老兰,真是老天有眼,让你zuang在了我的P弹上。我克制着j动的心q,调整好呼吸,让P弹温柔地落进P膛。出膛的P弹宛如一个长翅膀的小胖孩,外国人把它叫做小天使,小天使朝着既定的目标飞。穿透天棚,落在万小江的面前,先把他的右脚砸烂,然后爆炸。弹片把他突出的big肚子炸飞,身体却完整无损,好像一个手段高明的屠户Gan出的活儿。老兰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清醒过来,看到这个家伙,已经从满地的污水中爬了起来。除了跌了一屁股泥巴,他身上连根汗毛都没有缺少。

第六发P弹径直地落在了侯镇长的办公桌子上,把一个装满了人民币的信封砸得稀烂。信封下是一块钢化玻璃板,玻璃板下ya着镇长去泰国游玩时和那些艳丽的人妖的合影。钢化玻璃的硬度超过石头,P弹的引信zuang击上去,没有不发火的道理。但是它没有发火。所以它毫无疑问是一发和平弹。何谓和平弹?事q是这样的,生产这些P弹的兵工厂工人,里边有反战分子,他们趁监工不注意时,往P弹里撒了一泡尿,所以这些P弹外表上金光闪闪,里边的火y却So了严重的chao湿,从出厂那天起,它们就成了哑P。和平弹有很多种类,我说的只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是,弹壳里没有装填火y,而是装进去一只鸽子。还有一种是,弹壳里没有火y,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汉字:中r两国人民友好万岁!这发P弹自身成了一个铁饼子,钢化玻璃成了碎渣子,镇长和人妖的照片,直接被砸进了弹头,照片上的形象还清晰可辨,只是一切都成了反面。

发s第七枚P弹时我心ton苦,因为这个该死的老兰低着头站在我母亲的坟墓前。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头在月光下像个油亮的西瓜,还有他拖得很长的影子。母亲墓前,是那块我亲手立的墓碑,碑上的字认识我。母亲的形象浮现在我的面前,仿佛她就站在我的对面,她的身体,挡住了我的Pko。娘a,你让开吧。我说。但她不让开。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脸上的表q,是那样的凄苦,让我心头的ro似被一把迟钝的刀子锯着。老头子在我的身旁低声说:开P!好吧,反正母亲已经是死人,死人是不怕P弹的。我闭着眼睛,将P弹扔进了P膛。轰隆一声响,P弹穿透了母亲,哭泣着飞走了。转眼之间,它就落在了母亲的墓碑上,把墓碑炸碎成一堆可以用来铺路的石子。老兰叹着气转过身,对我喊:罗小通,你还有完没有a?

当然没完。我接过第八颗P弹,恼怒地放进P膛。P筒赋予P弹的方向是ro联厂的伙房。连续七发打不死老兰,P弹也有些烦恼。所以它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稍稍地偏离了方向。本来我想让它从伙房天窗钻进去的,因为老兰正坐在天窗下喝骨头汤。那一阵喝骨头汤很是流行,壮阳过后是补钙。那些朝三暮四的营Yang学家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在电视台发表讲话,号召人民喝骨头汤补钙。其实老兰的骨头比檀木还要坚硬,哪里还需要补钙?黄彪给他熬了一锅马的腿骨汤,加上了调味的芫荽末和去膻气的胡椒粉,还加了提鲜味的jj。老兰坐着喝,黄彪提着勺子站在一旁。老兰喝得满头big汗,脱去了毛衣,将松开的领带转到肩膀上。我希望P弹能落到他的碗里,落不到碗里也要落到锅里。这样即便炸不死他,溅起的re汤也会把他烫伤。但那颗调皮捣蛋的P弹,竟然钻进了伙房后边那个红砖砌成的烟囱里,轰隆一声巨响,烟囱躺到屋顶上。

第九发P弹,瞄准了ro联厂内老兰的秘密卧室。这是一间与他的办公室相连的小屋,里边安着一张宽big的木cuang。cuang上的卧具是当时最贵的名牌,散发着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卧室的门,外人难以发现。老兰的办公桌下有一个电钮,只要轻轻一按,墙上那面穿衣big镜子就会往一边滑开,显出一个颜s和墙壁一样的门扇,拧开钥匙,推开门扇,老兰进去,一按电钮,外边的big镜子就会自动合上。我知道这间卧室的准确方位,发s前进行了反复的计算,考虑到了月光的阻力,和P弹的脾气,争取把误差减少到最低限度,希望这发P弹不偏不倚地落在cuang的中央,如果有女人陪老兰睡觉,那就活该她做个风流鬼。我稳住呼吸,双手着这发似乎比前八发沉重一些的P弹,让它自然地落进P膛。P弹出膛,一溜火光,飞到最高点后,然后平稳地往下滑翔。那间秘密卧室的一个最明显的标志物是那个老兰请人违法安装的能够接收境外电视的卫星天线,那玩意儿形状像个big锅,颜s是漂亮的银白s,在月光照耀下,反s出刺目的白光。那发P弹,被天线照花了眼睛,冒冒失失地钻到ro联厂的狗栏里,炸死炸伤了十几只几乎变成恶狼的ro狗,还把那高高的木栅栏炸开了一个豁ko,那些没有So伤的狗,犹豫片刻,便如梦初醒般地从豁ko里窜出来。我知道,从此这个地方又多了一群祸害人的chu生。

我从老头子手中接过了第十发P弹,刚要发s,但q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我原先瞄准的是老兰那辆从r本进ko的皇冠牌高级轿ce,我看到老兰躺在后排座位上打盹儿。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也在打盹儿。ce停在一栋小楼的前面,似乎在等候什么人。我瞄准了ce前的玻璃,希望P弹能穿破玻璃冲进去,正好在老兰的怀里爆炸。即便又是颗臭弹或者又是一颗和平弹,单凭着那股子巨big的惯xin,也足可以把老兰的肚子砸烂。除非他能去换上一T完整的肠胃,否则他就要死掉。但我刚要把P弹送进P膛,老兰的轿ce突然发动起来,沿着通向城市的公路,飞快地滑行。我这是第一次s击移动目标,一时慌了手脚。急中生智,便一手移动着P筒子,一手让P弹进膛。轰隆一声,我感到一阵re浪扑面,火y在P膛里燃烧时放出的高re使P筒子灼re,如果我不是戴着手T,非把皮ro烫焦不可。P弹追着轿ce飞,落在了轿ce屁股的后方,简直成了替老兰送行的礼P。真是他妈妈的。

第十一发P弹对准的目标,s程很远。在县城和乡镇之间,有一股富han多种矿物质的温泉,被一个农民企业家开发,建起一个供big款和big官销魂的松林山庄。名曰山庄,哪里有山?连个土疙瘩都没有,原先有一片坟墓,也被摊平。只有几十棵黑s的松树,在月光下好似几十炷烟雾,掩映着白s的建筑。那股子浓浓的硫磺气味,我站在平房上似乎都能闻到。一进big堂,就有美貌的小姐上前招呼,她们穿着短衫,露着big腿,腰间松松地系着一条布带,只要轻轻一扯,就会赤身l体。这些小姐,都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话,啁啁啾啾,好像鹦鹉。老兰先在big池子里戏水。池子中央,站着那个著名的断臂女人。然后他钻进桑拿室,在里边蒸得big汗淋漓。他换上肥big的短裤,穿一件杏黄s的短袖褂子,进入按摩室,选中了一个jro发达的小姐,让她给他泰国式按摩。那女子搂着老兰,两人好像在摔跤。老兰,你的末r到了。你洗得如此Gan净,死了也是个Gan净的鬼。我让P弹落进P膛。P弹飞出,半分钟后,变得像一只洁白的鸽子,带去了我的info。老兰,请接应P弹。小姐手扶头上的横杆,站在老兰背上扭屁股。老兰哼哼唧唧,不知道是ton苦还是舒服。P弹又他妈的偏离了目标,一头扎进那个咕嘟咕嘟冒水的big池子里,炸起一根水柱,然后是水花四溅。那个断臂的big理石女人,脖子被齐齐地炸断。成群的男女从灯光幽暗的小屋子里跑出来,有的穿着仅能遮丑的衣服,有的光着屁股。老兰安然无恙,躺在按摩cuang上,歪着头喝茶,那个小姐,上半身钻到了cuang下,屁股高高地翘着。好像一只顾头不顾腚的鸵鸟。

黄彪家的re炕上,老兰与那个风q万种的小媳妇正在颠鸾倒凤,选择这样的时机开P,有失男子汉风度。但对于死者也许是最好的时机。在神魂颠倒时突然死去,多么幸福。我不能让老兰幸福,也不愿意丧失风度。但我又不能不发P,于是我将Pko抬高了一丝,让第十二发P弹,落到了黄彪家的院子里,平地上炸出来一个能卧进去一头黄牛的窟窿。黄彪的小媳妇惊叫一声钻进老兰的怀里,老兰拍着她的屁股说:宝贝,不要害怕,是罗小通那个小鬼在捣乱。放心,他永远打不死我。如果我死了,他的生活就失去了意义。

十三据说是一个不祥的数字,那就让第十三发P弹,把老兰送上西天。老兰此时正在五通庙里跪拜,big和尚,就是我们这座小庙。当时许多人传言,说跪拜了五通神,能使xx巴增长一倍,不但能使xx巴增长,还能使人财源茂盛达三江。老兰预备了香烛,借着月光潜入庙堂。那时候传说这座小庙里正闹一个吊死鬼,一般的人明知道此庙灵验,但也不敢来乞求。老兰胆big包天,竟然月夜一人前往。我那时想不到十年之后,我要在这里与您相见,毫不客气地就将Pko瞄准了庙堂。老兰跪在五通神前,点燃香烛,烛火映红了他的脸,神像后边传来一阵“嘿嘿“的冷笑。听了这样的冷笑,一般的人就会毛发倒竖,连滚带爬地逃命,但是老兰不怕。他竟然学着神像后边的声音,“嘿嘿“地冷笑起来。他端起一根蜡烛,往神像后边照去。借着烛火,我也看清了那并排而立的五个神像。中间一个人首马身,形象可爱,当然是一匹小公马。左边两个,一个是人头猪身,一个是人头羊体。右边两个,一个是人头驴身子,一个被毁,只余残骸,难以辨认原先的形象了。老兰的烛光里,突然闪出来一张狰狞可怖的嘴脸。我心一惊,我手一松,P弹落膛,飞向五通神庙,正中庙堂,轰然爆炸,将四个神像炸毁三个,只余中间那个人头马少年,脸上挂着永恒的ydang或者是多q的笑容。老兰顶着满头满脸的泥巴灰尘,从庙里钻出来。

镇上的谢记馆子,专门制作牛ro丸子,名声传得遥远。这家的主人是个老婆婆,领着儿子媳妇,每天制作牛ro丸子五百个,多了一个也不做。想吃谢家的牛ro丸子,必须提前一个星期挂号。为什么谢家的牛ro丸子如此re卖?自然是因为ko味独特。为什么谢家的牛ro丸子有独特风味?因为谢家的牛ro丸子是用牛身上最好的ro制成。更重要的是,谢家的牛ro丸子,不沾铁QI,是用竹片从牛身上切割下来,然后放在捶布石上,用红枣木的ban槌敲成ro泥,然后添加上谢家自制的戗面馒头碎屑,放在掌心里团弄成球状,与小金橘一起混装在瓦罐里,上屉蒸煮。蒸熟之后,金橘扔掉,单吃丸子,那奇异的味道a……炸毁这样一家风味独特的牛ro丸子馆,我的确于心不忍。谢家婆婆很慈祥,他的儿子还是我的好朋友。但为了消灭老兰,谢婆婆,谢big哥,对不起了。我一松手,第十四发P弹飞向天空,不幸与一只南飞的big雁迎头相zuang。big雁粉碎xin骨折,P弹偏离了目标,落在谢家房后的池塘里,掀起了冲天水柱,将十几条像犁铧一样的big鲫鱼炸成了鱼酱。

镇上最风流的女人黑妞,真名叫解娜,天生了一副好嗓子。“文革“时期她的歌声每天都在big喇叭里播放。因为她的家庭出身不好,影响了她的锦绣前程,不得不委屈嫁给了一个家庭出身很好的小染匠。染匠天天骑ce出去收布回来染。那时候好布难买,年轻人们,就扯了白s的老棉布,让染匠染成草绿s,做成军便服,都感到俏得不得了。小染匠的手,是草绿s的,用火碱都洗不Gan净他的手。这样的手抚me着解娜白生生的Rx房,悲惨的q景不难想象。于是解娜红杏出墙。老兰和解娜是多年的老相好,老兰发达之后,解娜来找过她。我对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印象很好。她的嗓音迷人,毕竟是唱歌的老底子。但这丝毫不影响我把第十五发P弹发向她家,因为她正在和老兰喝酒叙旧,话到深处,两个人都是眼泪汪汪。P弹落在了她家那ko老染缸里,让陈旧的绿s染料满天飞扬。小染匠不但戴着绿帽子,还住着绿房子。

第十六发P弹本来是瞄准了ro联厂的会议室,但这发P弹缺了一个翅膀。一出膛就失去了平衡,落到了姚七家的猪圈里,炸死了那头Yang尊处优的老母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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