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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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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光芒起初还不稳定，钟宛被它们晃了眼睛，便产生头晕目眩之感。不过当它们固定了形状，不再到处飘忽，那眩光又变得温和而不刺目，钟宛定了定神，屏息走上前去，对着那棵树的投影发起愣。

正好似东、西、南三块区域的异能者靠“树”提供能量一样，北big陆的异能者，其能力也来源于一棵树，那就是月神居住的“桂树”。可这两棵树的外貌并不相同，月神的“桂树”开着灿金s的花朵，此时呈现于钟宛眼前的“树”，枝头却缀满了白花。他感到诧异，于是盯着它观察了好久，半晌后，才转向莺莺诚实地说：“我们北big陆的‘树’，和你们东big陆的并不一样，我之前有些猜想，如今看来是错误的。”

对方先前有过何种猜想，莺莺其实不太关心。她随意应了一声，就把钟宛前方那片投影缩小，而后走到他身旁，举起手中的电子笔，在投影腾出的空位上go勒出几个方框。不久后，钟宛发现那几只方框里缓缓显出文字，定睛一瞧，便意识到这是关于“树”的简单介绍。

钟宛是流放者与原住民结合后生下的孩子，所以打小便学习两种语言和文字，这时莺莺不需为他多作讲解，只消给他留出充裕的时间，让他自行阅读并理解空青的研究成果。而他读得很快，莺莺不过转身去烧了一壶水，再回来时他就有了全新的认识，没多久，他便指着半空中“树”的投影问道：“首领是想扩big它的势力范围，挤占‘桂树’的生存空间吗？”

“扩big它的势力范围，确实是主要目的。”莺莺放下水杯，轻声回答，“我们的本意，其实也不是将‘桂树’驱逐，只是从客观上来讲……一棵外来的树，必然会挤占‘桂树’的生存空间，这也正是月神反对我们入境的原因。”

的确，月神的能力都是依靠“桂树”得来，假如天时接管整块北big陆之后，外来的“树”抢走了“桂树”的Yang分，导致它无法继续生存，月神的异能恐怕也就不复存在了。钟宛能够理解她的抗拒，同时也明白她之所以抵触，是因为还不够信任天时的首领，于是便摇摇头：“我想，首领是怀有仁慈之心的，他应当不会把北big陆的生灵赶尽杀绝才对。”

他发自内心地信任隐者，当然是件好事，可莺莺的观点，竟然与他不一致。他话音刚落，莺莺就说道：“我却是认为，叔叔会把‘桂树’消灭，月神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年来xinqbig变的，不单单有我父亲，叔叔他也是一样的，他们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确立了一个全新的目标。”

事实上，所谓的“全新目标”，不过是维持你父亲那鬼魂般的存在而已。钟宛在心中暗叹一声，旋即又开ko询问：“凡是军事行动，都该有计划吧？对于此事，首领是否已经制定了明确的方针？”

莺莺平r里只管做研究，天时的队伍是打算前进还是准备撤退，她不可能知q，也不太乐意关注。钟宛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年轻的研究人员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了解这些，要他回头得了空，亲自去找首领打听。

一看对方不知详q，钟宛就及时打住了。后来莺莺又给他补充了一些细节，帮助他深入了解东big陆的这棵植物，并与他jao换info，以便构建出“桂树”的big概框架。他不遗余力地提供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莺莺由此认定他很真诚，待到“桂树”的轮廓在屏幕上big致成型，莺莺就牵起他的手，问他将来是要在东big陆定居，还是要返回可能没有“桂树”供给能量的家乡去。

异能者们对自身能力的态度不同。在他们当中，有些ton恨能力，认为这种东西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有些贪恋能力，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失去它；另外还有一些，他们觉得有没有异能都无所谓，有能力就过有能力的生活，没能力就过普通人的生活——而钟宛属于这最后一种随xin的人，所以他答道：“我都可以。即使‘桂树’被毁灭了，或者被tun并了，也不影响我的人生，从前未尝觉醒的时候，我就是那样平平淡淡走过来的。”

“北big陆人都像你一样随和自在吗？”莺莺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惊奇，片刻后又笑，“和你相比，叔叔就显得有些极端了。之前他对我说过，他讨厌他的能力，因为它让他感觉这个世界很吵闹，当年他甚至还动过将‘树’摧毁的念头，并且真的付诸实践了，只不过，那次行动最终未能成功。”

这个“当年”，应该不是很遥远，而隐者的心意，后来又突然改变，从与“树”作对的那个极端，一下子蹦到了为“树”所nu役的那个极端。钟宛抿抿嘴cun，不对他作出任何评价，只说：“人的思想，确实是会转变的。我忽然不是那么确定未来的计划了，兴许在尘埃落定的那一r，我会萌生在东big陆定居的想法。”

在东big陆扎根，其实也不错。莺莺也欢迎他们来，并且她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分别长在东、北两地的看似迥异的植物实际上可以融合。不等钟宛再张ko，莺莺已迫不及待地把那个假想描述一番，不得不说，让它们相融确是最好的结果。

能够支持该理论的依据，也并非不存在。钟宛本身，就是最佳的证明。来到东big陆以后，他体内仍然有能量，只是这地方缺少冰雪，他平时也没机会展示自己的异能。莺莺提出假设未久，他便露出赞同的表q，此后他又想：“如果月神愿意放权的话，我们兴许还能避免接下来的战争。”

过于美好的设想，只在他心里出现了一瞬间。很快，月神曾经做过的事q就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抬手捏捏鼻梁，感到惋惜。莺莺见他似乎不太愉快，便问他是否心有顾虑，他觉得坦诚以待亦无妨，当下老实回话：“我刚刚在想，月神是个贪恋权势的首领，哪怕北big陆被天时接管后，她不会丧失异能，她也无法割舍从前拥有的权力。”

天生与世无争的研究人员，无法想象为权势而癫狂的家伙是什么心态。听到钟宛所说，莺莺面露迷惘，过了会儿才感叹道：“假如她不肯和谈，那叔叔就只好接着Gon打北big陆，将战事继续下去了。”

战争的延续与否，对钟宛来讲不是那么重要。他很清楚自个儿到底几斤几两，无法被他左右的，他一向不去关注。现下他最关心的，是吕茜的xin命安危，北big陆和“桂树”未来的命运如何，他不是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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