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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他来过这世界

夏季刚到一半，这个城市就迎来了第一场台风，气象预报每天都在提醒市民带好雨具，注意出行安全，而齐巍山遗体的告别仪式也是在雨天进行的。

他的亲友本就不多，再加上go连腹蛇组织的罪名，来见他最后一面的人寥寥无几。当中途告假的辛凉撑着黑伞赶到时，人群已经散去，墓碑前只剩下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

她穿着宽松的白裙子，小腹微微隆起，此刻正蹲下身子，将一本书放在百合与雏JU之间。辛凉见她头发被淋得湿透，便立刻上前替她撑伞。

觉察到有人走近，女孩抬起头，淡淡一笑道：“你是辛凉。”

辛凉正讶异于她如何知晓自己的名字，对方却立刻解释：“我是齐巍山的女儿，齐小雨。爸爸说过，我和你长得有点儿像。”

女孩的眉眼纯良清澈，带着big家闺秀的婉约与端庄。辛凉明白了过来，也礼貌地对她点点头道：“你好。你的肚子里还有小宝宝，这样淋雨会感冒的，要不我带你去旁边的休息区吧？”

“没关系。”齐小雨缓缓站了起来：“我从国外坐Airplane过来，一路赶得急，所以什么也没带上。”

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辛凉，她就会有倾吐心事的冲动：“五年前，我和我先生相爱，不顾爸爸的反对出了国。那段时间，他扬言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也断绝了一切书信电话往来。可后来的一天夜里，他给我打了通越洋电话——”

黑伞之下，齐小雨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眼中渐渐泛起泪光：“他说你知道吗，我看见了一个特别像你的女孩，她笑起来和花儿一样，忽然之间，我一点儿也不怨了。老天是公平的，你赌气跑走了，却给我换来了一个辛凉。”

对，辛凉曾怀疑过齐巍山是不是坏人，但从不怀疑他对自己亲人般的好。在几近落泪前，她瞥见了墓碑前的那本黑s硬皮书，当即被牵扯进漫漫回忆里：“jao授最喜欢看书，每读完一本，总要做上厚厚一摞笔记。”

齐小雨亦是附和：“是a，这本书的扉页还写着他最喜欢的一句话——娑婆世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So诸苦恼，而不愿出离。”

辛凉听罢有些意外：“他也会信这些吗？我还以为医生都是无神论者。”

“也许吧，因为有时候人挺脆弱的，需要用一些东西撑着躯壳往前走。”说到这里，齐小雨忧伤地笑了笑：

“我在爸爸的卧室里找到了提前写好的遗书，他说自己犯下big错，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还说，自己这一生矛盾极了，也ton苦极了，他不想轮回了，索xin就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在人间化成一阵风，守护那些他想守护的人，直到他们把他彻底忘记。”

言毕，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目光无限温柔：“所以辛医生，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当雨渐渐停下来的时候，辛凉替齐小雨拦了一辆的士，而后把伞jao给了她，自己则独自一人走出墓园。外面的天地繁花遍野，丘陵延绵，加上笼罩着的氤氲水汽，仿佛合成了一部旧时的胶片电影。

在美好的景致中，辛凉像失去目的般走着，可没走几步，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伸手去擦，一遍又一遍，从手心换为手背，可泪水只是更加汹涌。最后，她蹲在了路边，把头埋进臂Wan里，仿佛这样一来，其余万物就都看不见自己的脆弱，而她也可以放肆地哭一场。

齐巍山终究还是走了，辛凉不知他的灵魂会去往哪里，是极乐天堂，还是继续待在这片娑婆世界。可单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念他。

片刻之后，一辆熟悉的ce子开了过来，继而稳稳当当地停在她身边，有人从驾驶室开门下ce，走上前对她道：“你好，医生小姐，需要免费搭ce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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