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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将宿若抱在怀里,像抱着珍视的宝物
蒙族big军杀光了闽川的七万将士后,并没有离开中原。
蒙族首领朝克图率领他的十万兵马,游dang在中原领土上,因为得到了岑子衿的许诺,所以他们经过一座城池就进去扫dang一番,虽不杀人,但抢掠财物等事q绝没少Gan。
朝克图率军经过一座城,那座城里的百姓便闭门不出,整座城如空城一般,可即使是这样,也摆脱不了蒙族军强行破门而入的恐怖。
若是惹得这些蒙族军不高兴了,他们随手便抓一个女子来羞辱,想与他们斗争的男人刚冲上去就被杀了。
然而,连官兵都不敢动蒙族军。
因为这是皇帝许给蒙族的特权。
准许他们在中原的领土上游dang整整一个月,作为替岑子衿杀光闽川七万将士的报酬。
这一夜,朝克图率兵在离闽川不远的西洲城内休整。
连西洲太守都将府邸让给了朝克图。
朝克图只带了自己的亲卫和一些近身的将军士兵近千人入城,而其余数十万的兵马还是扎营在城外。
西洲城内,万家百姓都闭门不出,整座城如死城一般,只有太守府内还有各种欢声笑语传来。
太守府内,那蒙族的首领朝克图坐在太守的位置上,而太守只能站着,侧立一旁,连朝克图身边的将军都有位置坐,而太守却没有。
西洲下着雪,朝克图喝酒吃ro,和他的将士们作乐,还让太守准备节目上来。
太守在一旁恨得咬牙,却无能为力。
他给朝克图安排了一些平时的舞乐助兴节目,结果朝克图看得直笑,和旁边的将军说,中原人就是这样娇娇弱弱的,半点能打的样子都没有,平时也就看这种让人毫无斗志的节目,不像他们,看的都是摔跤、杀人游戏。
酒至半酣,突然听得外头有人报信。
那人先跟太守说了一声,太守的脸上很快露出了惊疑的神q来。
旁边的朝克图似乎有些警惕,冷声喝问:“什么事?!”
他声音洪亮又粗狂,吓得太守稍微抖了抖身子。
太守低声道:“朝……朝克图首领,外头有人说是长安来的乐师,要给您表演节目,您看要不要通传……”
朝克图喝得差不多了,听见长安,便想到了岑子衿,觉得可能是岑子衿赐给他的礼物,于是来了点兴致,挥了挥手,“带上来!”
厅堂内的许多将军也都纷纷转头去看。
没过多久,厅堂外走进来一人。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而且穿得实在是单薄,就那么一袭白衣,身上、长发上和睫毛上还落了雪,像是孤身一人穿过雪原而来一般。
仿佛他一进来,厅堂内的温度都降下来了许多。
这人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来。
他抱着一把古琴,来到了朝克图的面前,鞠躬行了一礼。
抬起眼的时候,朝克图看见这人的眼睛。
是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的,看似han着cun水,可实际上对视时,却觉得冰凉透心一般。
朝克图眯了眯眼。
他问:“长安来的?”
那人点了点头。
朝克图道:“你会什么?”
那人的声音极轻,“古琴,还望首领不要嫌弃。”
朝克图看着那人的眼睛,很快便挑了挑眉,道:“开始吧。”
那人便寻了一张椅子,让人帮忙抬了张桌案上来,将古琴摆了上去。
坐在四周的蒙族将士其实都有些兴致缺缺。
中原的音调太柔美,他们欣赏不来,看了这么些舞乐,已经觉得疲乏了。
但古琴的音乐响起时,他们还是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
因为那人弹的,是他们蒙族的乐调。
古琴音低,琴弦拨弄间,带了些雄浑低沉的气息。
朝克图道:“你竟会我们蒙族的战歌。”
但那人并没有言语,依旧只是弹琴。
周围的将士渐渐被乐曲声吸引。
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见他穿着白衣,看上去特别孱弱的样子,风一吹就要倒了,可弹出来的乐曲却格外有力,那指尖翻转间,琴弦声音浑厚无比。
他的眼睫上还有雪花,化成了水以后,就凝在乌黑的眼睫上,仿佛沾了泪水一样。
一曲毕,朝克图听得神清气suang。
他还没来得及喊一个“好”字,这人又弹起一首曲子来。
不过这一次,不是蒙族的战歌。
朝克图也不知这是什么曲子,听起来倒是觉得格外悲凉。
第二曲下来,厅堂中寂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那悲凉的曲调莫名其妙就go人心魂似的,让人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一呼吸便仿佛有丝丝缕缕的ton楚钻进心里一样。
第二曲结束。那人起身,抱起古琴,再次行了个礼。
他似乎要转身离开,但朝克图却道:“等一下。”
朝克图伸出手来,“你过来。”
那人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是抱着古琴转过身,来到朝克图的面前。
朝克图伸手要解下他脸上的面纱。
但那人的身子微微往后撤了撤,没让朝克图碰到那面纱。
朝克图问:“怎么,长得不能见人?”
那人垂着眼,乌黑的眼睫耷拉下来,沾了水更显得可怜,“我的故乡有这个习俗,若非亲近之人,不能看我的模样。”
朝克图却觉得有意思,哈哈一笑。
他对身边的人道:“那本王便来当你的亲近之人。”
朝克图道:“将此人带到我的房中去。”
身边的人应了一声:“是!”
太守心惊胆战,担心这平白无故突然出现的琴师会遭到朝克图的羞辱,可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琴师的眼底安安静静的,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再细细看去,只剩下冰凉和无q。
……
在朝克图的房中,宿若将古琴放在身边。
他解开了脸上的面纱,坐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听见外头筵席散了的声音。
许多蒙族的将士都喝得酩酊big醉,在回去歇息的时候都唱起了歌来,唱的是他们蒙族的战歌,歌声几乎都回dang在西洲城内。
宿若安安静静地听着。
脚步声渐近。
门很快被推开,朝克图bigbig咧咧地走了进来,看见宿若已经解开了面纱,脚步骤然一顿。
朝克图原本醉醺醺的眼都微微睁big了。
他看着宿若的脸,看了很久,久到出神。
朝克图关上门,慢慢地向宿若走来。
他问宿若:“你们中原人,长得可真是……”
想了半天,也没吃出个形容词来。
朝克图伸出手,想me宿若的脸,被宿若避开了。
宿若道:“将军喝醉了。”
朝克图哈哈一笑,“本将军千杯不醉。”
他说着,向宿若身边靠过来,“你从哪儿来,往后跟着本将军,如何?”
宿若问:“将军往后如何打算?”
朝克图哼笑一声,“自然是征伐中原。”
宿若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回答了朝克图之前的话:“我从闽川来。”
朝克图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宿若的声音很轻:“我弹的两首曲子,一首是蒙族的战歌,另一首,将军知道是什么吗?”
朝克图自然不知。
宿若侧过头,看着朝克图,“是中原的葬曲。”
朝克图的身子一僵,“什么?”
宿若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漂亮的桃花眼里突然漾起很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冰凉极了,“朝克图,杀我闽川七万将士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
朝克图完全没有提防。
宿若的剑是从古琴里cou出来的。
他一把将那剑捅进了朝克图的身体里。
鲜血瞬间喷在宿若的脸上、衣裳上,像是骤然盛放的桃花一样。
朝克图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反应极快,在长剑堪堪捅进来的瞬间,他一把死死抓住了剑刃,要阻止剑刃的深入。
然而,宿若面无表q,将长剑猛地从朝克图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再一次捅了进去。
这一次,朝克图直接毙命了。
他死不瞑目,瞪着宿若,但已经没了气息。
宿若静静地甩掉了长剑上的血。
屋外有几名保护宿若从窗外而入,“陛下。”
宿若慢慢道:“将朝克图的头颅割下来,放在盒子里,给长安的岑子衿送过去。”
说完,他将长剑收回古琴之中,转身离开。
走上太守府的回廊时,宿若发现外头的雪下得更big了。
不过这雪很快就被火光也淹没了。
死士已在太守府外洒了酒,放了火,整座太守府瞬间像是陷入火海当中一般,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一些喝得酩酊big醉的蒙族将士根本没能起来。
而一些发现起了火,匆匆忙忙跑出来的蒙族将士,在回廊那边和宿若zuang了个满怀。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前已经中了一剑。
宿若的速度很快,但凡从屋里逃出来的蒙族将士,他能杀的就都杀了。
但宿若还是觉得,杀不完。
根本杀不完。
火势蔓延得很快,在这座陷入火海的太守府中,宿若听着一些被火舌上身的蒙族将士的惨烈嚎叫,面上无波无澜。
朝克图已死,但宿若难解心头之恨。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变了,当初刚入梅府时,杀一个欺辱他的赵林都觉得要做噩梦的他,如今已经提剑不知杀了多少人。
滚烫的鲜血溅在脸上的时候,宿若只觉得ton快。
耳边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
是小明,他说:“Gan得好,宿主,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宿若没有回答,也像是听不见一样。
又有一蒙族将士逃命似的,向宿若跑来。
宿若将那长剑刺进那人身体中,后知后觉发现长剑的剑刃都卷了起来,变得钝了,杀人都不利索了。
驻扎在西洲城外蒙族数十万士兵很快发现了城内燃起的big火。
他们开始吹起号角,召集所有还在睡梦中的将士,抓起武QI,骑上马往城里冲。
宿若慢慢地往城外走,与这些士兵们擦肩而过。
不过这些蒙族士兵并不知道,他们的首领朝克图已经死了。
他们往火海里冲去救人的时候,宿若想着,如果不是城里还有百姓,他真想将这一整座城都烧Gan净了。
尸骸都不要留下。
这些将士拼命往火海里冲,谁知突然听见,城外同时传来极为猛烈的战鼓声。
蒙族将士彻底懵了。
他们回过头去,发现西洲城已经被包围了。
直到此时此刻,蒙族将士才意识到,他们遇到了敌人。
宿若听着那战鼓声,似乎是闽川的。
可说来也奇怪,宿若除了带上几名死士,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计划,连梅清扬也没有,闽川怎么会派人来?
眼看着有几名蒙族士兵向宿若冲过来,似乎想抓住看上去手无寸铁的他,把他杀了,把他当做是功劳带回去。
他们刚冲到宿若身边,就被宿若用从古琴琴身里取出来的长剑,一剑穿心杀了。
宿若杀完这几个人,回过头去的时候,恰好在熊熊火光中,看见了策马而来的梅清扬。
梅清扬穿着银白s的铠甲,头盔之下,几乎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宿若应该是除了第一次被梅清扬要挟着杀人,此后都没有在梅清扬面前杀过人。
所以这big概是宿若第一次杀人。
主动杀人,还是在梅清扬面前。
宿若不知道梅清扬怎么来了。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梅清扬他的计划。
宿若垂眼看了一下自己。
虽来时是一身雪白的衣裳,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像是从血水里浸泡过一样,衣裳上到处都是血迹,脸上、手上,哪里都是血,剑上也往下滴着血。
反观梅清扬,他一身洁白,Gan净极了。
因此,宿若觉得他一开始想得没错。
梅清扬是Gan净的,而宿若才是污浊的。
宿若站在原地,没有像梅清扬跑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如今实在是太脏了。
可他还想要杀更多的人。
梅清扬从马上翻身而下。
他几步就走到了宿若的面前,一把将宿若抱进了怀里。
宿若身上的血迹一下子就弄到了梅清扬的银白铠甲上。
过了一会儿,梅清扬捧起宿若的脸庞,垂下眼来,擦掉他脸上的血迹,声音都是哑的,“你疯了。”
只身前往蒙族big营,确实是疯得厉害。
宿若看着梅清扬,并没有回答。
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和空don。
寂静片刻,宿若的声音很轻,“杀光他们,我才能回闽川。”微微一顿,眼睫轻轻颤了颤,“不杀光他们,我无颜回闽川了。”
火光照亮了梅清扬的眼眸。
宿若道:“我让人割下朝克图的首级,送去给岑子衿了。今夜我要让蒙族十万big军葬身在火海,给我的七万将士陪葬。”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流了眼泪,那泪水滑过脸上的血,仿佛血泪一般。
梅清扬垂眼望着宿若。
他想给宿若擦掉眼泪,可他越擦,只将宿若脸上的血迹擦得更乱。
梅清扬最后放弃了。
他一把抱起宿若,将宿若放到了马背上,“那便如陛下所愿。”
梅清扬策马带宿若离开了西洲城,对还在城外的将士下令道:“杀光城内所有的蒙族人,一个都不留。”
一声令下后,所有的将士都策马冲进城内,剩余的将士则攀上城楼,将西洲城的城门紧紧关上。
城内火光冲天,厮杀声到了天亮都不绝于耳。
梅清扬带宿若提前回了闽川。
闽川皇宫里,那些找不到宿若的宫人早就惶惶不安地跪在那儿等了。
他们见宿若浑身血迹,吓得头磕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梅清扬牵着宿若,带他回到宫殿里,给他沐浴和换衣裳。
宿若说,他要自己来。
梅清扬便没有动手了。
宿若先给自己的洗手、洗脸,只不过洗了两三盆水了,那血迹还是在,那水也像是永远洗不透净一样,总是带有淡淡的血腥味。
宿若低垂着眼。
过了很久,他轻声对梅清扬道:“我杀了好多人,梅清扬。”
梅清扬没有说话。
洗得久了,宿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破了ko子,才会总是有血漫出来。
梅清扬看见了,将宿若的手从水里拎了出来,用手帕擦Gan以后,给宿若的手指上y和缠上纱布。
光是沐浴,宿若又花了许多时间。
他不让任何人伺候,连梅清扬也不许在他身边。
那件白衣,似乎是头一回染上这样多的血,洗也洗不Gan净了,只能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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