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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想死也该死
齐鸢ton苦地趴在冰冷的积雪上,他隔着被鲜血模糊的视线,瞧见兵卒粗鲁地捡起一颗颗齐家人的头颅,随意扔进了隔壁燃烧旺盛的火炉里。
“唔,别……”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他已经彻底脱力,双臂剧烈地颤抖着,努力半晌,最终还是狼狈地瘫软回雪地里。
齐鸢的脸上被混着泪水的鲜血糊满了,他呆呆地趴在地上,待到刑场附近都重新恢复了寂静,他都回不了神。
郁酲也并未离开,刑毕那刻,董演安排在他身周负责监视的兵卒便都撤离了。
他的心脏就好像被利爪狠狠地攥着,双腿发麻地将自己缓缓挪到齐鸢身旁,颤抖着把孩跪趴在地上的人抱进怀里。
郁酲好像哄孩子那般,轻柔地拍抚着齐鸢瘦削的背脊,下颔无助地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齐鸢,好了,好了……”他看着铺满了刑台的鲜血,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浓重懊悔,他从没有想过真的要齐家满门上下都跟着覆灭。
齐鸢梳理整齐的玄发在磕头的时候,凌乱地披散了下来,沾着鲜血黏糊糊地遮住了半张脸。
他哀怨地狠狠推开了郁酲,力气稍微恢复,就摇摇晃晃地撑膝起身。
“你走开,我要回家,要回家,呜……”
看着刑台上那些没有头的尸身,他就好像提线傀儡那般,失魂落魄地往齐府的方向一步步地挪去。
郁酲手足无措地跟在齐鸢身后,那个昔r桀骜跋扈的小少爷,此刻就好像疯子那般浑身是血、还披头散发地僵硬着往前走。
街上百姓都被郁酲身边的侍卫粗鲁驱赶,才没有big胆地上来围观齐鸢此刻的丑态。
齐鸢就这般浑浑噩噩地走回了齐府,原来门庭恢弘的府邸如今破败不堪,府门上贴着两道染满羞辱的封条。
他又悲凄又愤怒地狠狠撕碎那张封条,颤抖着推开府门,遏制不住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的呜咽,
他脚步虚浮地朝前机械xin地走着,奢华big气的庭院里栽满了开得正盛的牡丹。
略微抬眸,就瞧见了垂在树梢间,正随着寒风左右摇摆的琉璃风铃。
“小兔崽子,你又调皮,老师布置给你的策论都写好了吗,就到处乱跑!”
齐鸢泪眼朦胧间好像恍惚看见了,一个满脸络腮的魁梧男人撵在一个垂髫小儿的屁股后面,男人一把就将那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悬空拎了起来。
“熬,父凄坏嘛,哈哈哈不要挠鸢额的痒痒呀!”
男人对上那小孩儿湿漉漉的big眼睛,还是没绷住故意摆出的凶煞,
咧着嘴笑了出声。
壮硕魁梧的男人把孩子一颠就抛了起来,夹在腋下,笑嘻嘻地挠着小家伙的痒痒ro。
“父亲……”齐鸢兜在眼眶里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着,这一幕幕就好像走马灯那般,在他的眼前不断地回旋着。
可待他回过神来,这些美好的画面就似琉璃破碎般,化作散乱的光点随风散去,让他瞧见了如今齐府的残破模样。
院中的牡丹花丛上,淅淅沥沥地洒满了下人尸身里甩出来的残肢和内脏,刺目的鲜血淌满了一路。
齐鸢本能地往自己曾经住的院落走去,院门上被溅了斑斑点点的好多血迹,他愣了一瞬,才颤抖着推开门。
“鸢额都说了这是西域的天鹅,鸢额要把他孵出来,这亚他才只属于鸢额!”
寒风吹拂过院中的金茶花丛,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也让齐鸢隔着被鲜血染得腥红的泪水,看见了一个骄傲地昂着脑袋的小家伙。
小孩儿兴致勃勃地趴在cuang边,看着被被褥包裹起来的那颗蛋,小脑袋一摇一晃地哼着奶声奶气的小曲儿。
“齐鸢,可我感觉这就是普通的白鹅蛋……”
一个年长些许的小男孩一脸憋闷地想把那枚蛋取出来,可却被小家伙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地拿小肩膀zuang开了。
他们争执时,那颗蛋却伴随着咔嚓数声破了开来,那只明jao汉白玉的小鹅浑身湿漉漉地从蛋壳缝隙里探出了头。
齐鸢看着看着,cun角却不由自主地下意识牵出一抹浅笑,恍惚地发出了两声低到听不清的笑声。
小孩儿最后确实发现自己被商贩骗了,那真的就只是厨房最常见的big白鹅而已,可还是不愤地给一只big白鹅取了个汉白玉这般文绉绉的怪名字。
可他一眨眼,画面全都破碎消失,看见的也只有横躺在院中央,被砍得破破烂烂的汉白玉。
他身体虚软地踉跄着跪地,手掌和膝盖被磨出了血粼粼的擦伤。
齐鸢双目呆滞地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转向了齐家祠堂的方向。
沾满鲜血的玄发黏在他的脸侧,身穿的奢华凤袍也被剐出了好些破损,让他此刻显得异常落魄。“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后悔了,父亲、娘亲、big哥、寻儿、齐轩,我知道错了……”
齐鸢神q恍惚地把汉白玉轻轻搂进怀里,不嫌脏那般,好像寻求we藉那般,将额头深深地埋进了白鹅被血沾成一撮撮的肚子上。
也好像想赎罪那般,深深折腰的方向,对着齐家列带祖宗的祠堂。
“我是齐家的罪人,害了好多好多人,我万死难逃其咎,我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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