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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弗舟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跌躺在芦苇席上了。

船身带着他轻轻晃来晃去，他望着篷顶觉得眩晕起来，耳边仿佛能听到水波排在船身的声音，弄得心里十分不安。

他皱了眉，不喜欢这个视角，后背不自觉地绷了绷，只好侧身而卧过去。

谁想，一转身，江妩正侧枕在一双玉臂上，直直地盯着他的脸。

离得太近了，所以她清妩的眉眼，小巧的鼻尖，一张cun......五官的细节忽然就这么放big在他的眼前，叫他心里跟着水波晃了一晃。

她的cun角微扬，han着一丝狡黠的讥诮的笑意。

裴弗舟知道她方才笑话自己了，讪讪了一下，难为q起来，“别这么笑我。再笑，我就跳下去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江妩反而咯咯地笑出来，她嗓音柔柔的，只好努力敛起来想要揶揄的冲动，道：“在我们那边小孩子都会下水......你可是东都堂堂的武侯呀......要QI宇轩昂，要军威不倒，你这样子怎么行......临水露馅，叫人家瞧了说你。”

裴弗舟淡淡地en了声，回望一下她的眼，一双水汪汪的眸里有几分轻嘲，他不好意思，垂眸认了弱点，道：“人无完人......我又不是神佛，怎么可能什么都行......你别把我看得太高......”

他老实巴jao起来，江妩却笑笑，那样孤高的人在她面前低了头，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想欺负欺负他......

不过，还是改r吧。江妩收了心思。

她现在很困了，不想再折腾，于是低低的应了一声，轻声道：“怕水？娘胎里带的么......我还不知道你从小是不是也这样呢。”

裴弗舟道：“没有。小时候我阿娘带着我和兄长常去洛水河边走，我那时候不big，初生牛犊不怕虎么，还总爱沿着河边走，被阿娘说了......后来么，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江妩半眯着眼听，他声音低沉里带着点温柔，入耳时很舒服，jao她困意重了，可听起他说起他阿娘，忍不住又接话。

“你阿娘凶么？”她牵cun笑笑，“......她出身高门，想来肯定十分严苛。”

裴弗舟说不是，他顿了顿，别开了视线，“我阿娘从来不发脾气......她和姨母不一样，是个温和包容的母亲，如果她还在，肯定很喜欢你的......”

他有些怅然，凝了凝，低眉试探道：“等你下次有空，陪我去给阿娘上柱香好么......”

话音甫落，却见江妩已经睡着了。

纤婀的身子，柳条似的躺在那里，侧枕在手臂上，腿微微蜷缩起来，早就神游天地去了。

裴弗舟只好噎了声，不再说话。

风一吹，船就晃，他也跟着绷了绷。方才那个还打包票出了事会捞一捞他的人，如今却已经睡得酣沉。

他忍不住一哂，趁机静静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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