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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薛易进入醉花楼,一人很快迎了上来。
那是一个体型肥胖,但是却浓妆艳抹、披金戴银的老鸨,只见她挥着红丝手帕笑眯眯地说道:
“哎哟!老身还说怎么刚才喜鹊直叫呢!原来是薛公子大驾光临啊!我这里的姑娘们都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薛公子您能再次光顾呢!”
老鸨一挥手,顿时有几个苗条可人的姑娘凑了过来,冲着薛易说着一些撩人动听的话,同时充满期待地望向薛易的钱袋。
薛易哈哈一笑,然后将这些莺莺燕燕尽数推开:
“我早就倾家荡产了,如今穷光蛋一个,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被这里的美女吹捧几句就会掏钱打赏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头一次来这种场所的愣头青,另一种则是真正出手阔绰的人。
薛易显然不是二者中的一种,他如今穷得连生活都要担心,更不可能把钱砸在几句柔腻动听的话上。
老鸨则依然保持笑容,凑近薛易低声笑道:
“老身当然知道薛公子你破产了!可是老身也知道薛公子你在干刀手,这干刀手的豪气大方,都是咱们这里的贵客!”
薛易哈哈一笑,然后正色开口:
“您老别再说了,我今天出门可没带银子,我是来找人的。”
既然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即便这老鸨说破嘴皮,他不花钱就是不花钱。
这里的规矩薛易也早就明白,这进门在大厅里转转看看是不花钱,除非要了酒水和服务才需要付费。
说完之后,薛易不再理会老鸨,而是举目四顾,在这里寻找着南宫长墨的身影。
薛易原以为像南宫长墨这样不缺钱的公子哥,一定会上二楼甚至三楼去玩。
然而令薛易意外的是,南宫长墨竟然在拥挤繁杂的大厅之中,只见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寻了一张桌子,独自坐在桌后。
老鸨顺着薛易的目光望去,眉头一皱:
“薛公子,你不会是来寻那个吝啬鬼吧?”
“吝啬鬼?”薛易微微诧异。
老鸨啐了一口说道:
“那个小子,原本看他长得英俊,衣着华贵,听说还是什么外地大家族的公子哥,老身还以为是个阔气的主,姑娘们也挺喜欢他。然而这小子天天往老身这店里跑,却别说要姑娘陪,就连水都不喝这里的一口,甚至连一文钱都没花过!老身这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怪人,你说不是吝啬鬼又是什么?”
薛易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那您老可得注意了,今天您这店里可不止一个吝啬鬼,算上我那可是两个!我这一趟在您老这里,也绝不会花一文钱!”
老鸨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薛公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不要脸的人呐!”
“不要脸?”薛易摊开手诧异道,“我要脸干嘛?累赘,多余!”
说完薛易咧嘴一笑,不再管老鸨是否背后骂自己坏话,而是径直朝着南宫长墨走去。
若是薛易有钱有势,光鲜又体面,那他一定会极好面子,爱惜羽毛的。
可是如今他又穷又苦,还干着低贱的活,这要脸面干什么?不是自己给自己徒增烦恼吗?
越过乌烟瘴气的人群,薛易来到了南宫长墨桌前。
南宫长墨只是淡淡看了薛易一眼,然后便将视线转移到大厅中央的舞台上。
薛易则拖了一条凳子坐到桌边笑道:
“师弟,你也好这口?真是好巧啊!”
南宫长墨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却依然望着舞台:
“快开始了。”
薛易微微疑惑,什么快开始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大厅之中乐声一停,万籁寂静。
薛易扭头望去,原来是舞台之上一曲终了,上头的舞姬开始谢幕下场,而新的舞姬却从另一侧走上台来。
紧跟着,乐声再度奏响。
此时舞台之上的,只有两名舞姬。
其中一名,为额贴花钿的曼妙女子。另一名,却是女子穿戴男装,似乎扮做男子。
舞蹈随着乐声而起,女子的清唱悲哀婉转,玲珑身躯轻轻摇动,表情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样的舞蹈,和之前用于刺激客人感官的艳舞有所不同。
显然是换做另一种博取同情和怜惜的方式,来让客人花钱。
南宫长墨却似乎对这样的舞蹈十分感兴趣,一直认真地观看。
薛易耐着性子陪着看了一阵,然后却有些烦躁起来,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跳舞的。
这时,南宫长墨再度开口:
“这一舞,名叫《踏摇娘》。表述的是一男子嗜酒,醉后则会殴打妻子,其妻衔悲,诉于邻里……每天这个时候,这里都会跳此舞。”
薛易干笑道:
“没想到师弟,倒是对这些词曲舞蹈颇有研究啊。”
南宫长墨微微摇头:
“我娘以前常跳此舞……娘亲已经去世多年,所以我只能来看别人跳。”
薛易停住笑容,说道:
“没想到令堂竟然是舞艺名家。”
南宫长墨则继续说道:
“我娘亦是青楼出身,并非名家。”
薛易不由得诧异。
这个师弟也算是个名门公子,却竟然将不光彩的出身能够如此坦然说出。难道他对旁人的看法和自己的名声,亦不看重吗?
一时间,薛易也沉默下来,静静观舞。
约莫两刻钟之后,这一曲《踏摇娘》才结束。
台上的舞姬开始离去,新的舞姬上台,艳舞重新开始。
南宫长墨眼中的兴趣终于消失,打算离开。
薛易却急忙说道:
“师弟,是这样的,有一件事——”
“师兄,”南宫长墨宛如已经看穿薛易的想法,“你想学岑家刀法得师父同意,长墨是不会违抗师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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