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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幽州。
金罄声响,百官入朝。这是北梁使团回到幽州的第二日,沈东来又换上北梁太尉官服,整修仪容,佩玉环珏,神采奕奕威风八面地出现在北梁朝堂上。
他向北帝奏报南北议和之事,呈停战议和已成,北梁将有休养生息强盛国力之机,朝上官员大多对此还是欣喜的,毕竟无论是强国还是弱国,天下无事不起战争都是民心所向。
就此事来说,他算是功德圆满,完成了本次议和任务,他也知道这种结果并非北帝所愿。
但是北帝眼下要操心的是另一件事,也就是万朝宗宗主之位的归属。
在呈报完议和之事,他又呈上‘荀韶祺’的退位书,此言一出,朝上一片哗然。
宗主辞位,可是百年难遇的事,尤其对于那些还在期望荀韶祺能够归国的人来说,更是一计重击。
一旁的尤一心心如鼓锤,虽不出声,但期待之色已经溢于眼眸。
直到司礼太监当众读完这份“退位书”,他才意识到不对,这份明显与他之前所见的“让位书”有根本上的区别,他的脸色渐渐变了,已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又开始忐忑起来。
“……宗主辞位,万朝宗无主,臣等恭望陛下早作决断,重定宗主人选,以担督君监政重责。”沈东来完成了最后的叙述,为北梁朝堂扔出这样一个千钧之问。
百官随沈东来拜礼谏议:“恭请殿下早作决断!”
龙座上的荀韶祺目掠群臣,扫过丹墀下跪着的尤一心,若有思虑,道:“宗主缺位实乃国之重危,如此大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何必急于一时。朕相信,在宗主缺位之时,一心长老定能照常维持万朝宗运转,使一切如常,一心长老?朕说的对吗?”
尤一心这时不知该忧该喜了,荀韶凌的态度让他琢磨不透,只能依礼拜倒:“陛下英明,老臣谨遵殿下旨意,必不负圣恩。”
这话本是他留着准备在接任宗主之位时说的,此时心中五位陈杂,难以名状。
沈东来默默地看着尤一心,在他退后又重新列位之后,沈东来再次出列,行礼道:“陛下,请容臣忠谏,宗主之位宜早定夺,拖延日久恐致朝政不稳。一心长老资历深厚,忠心感天,于宗主离朝之时,坐镇万朝宗多年,兢兢业业功劳无数。按照万朝宗宗制,宗主缺位时,由宗中长老继任已是惯例。因此,微臣特向陛下举荐一心长老升任万朝宗宗主。”
他的一番话又点燃了尤一心的心火,好似重新看到了希望,虽然还是很讶异沈东来会举荐自己为自己说话。
百官也有些始料未及,他们中也有很多人有与沈东来一样的想法,认为尤一心继任是理所当然,但是他们因揣摩不透荀韶凌心思而选择沉默,此时见他出声,也纷纷出列附议。
尤一心心中更喜,然而荀韶凌的脸色稍有变化,冷冷地剜了沈东来一眼,看尤一心时也更为漠然。
因为在他看来,尤一心不但为了宗主背叛了自己,还与一向受万朝宗怀疑的外来之臣沈东来勾结了起来,他不禁猜测他们南晋此行中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总之,他对尤一心信任不再。
早在他们归朝之前,荀韶凌就得到情报,得知尤一心同意与南晋议和,放弃了刺杀荀韶祺。
他那时就十分震怒,而尤一心回来只对他解释说是刺杀失败,这样的说法就是十分无力了。
然而他和尤一心都不知道,那宗情报是沈东来安排人透露给荀韶凌的,今日此举,也是他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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