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四人回到赌桌,刚才吃榴莲时的谈笑风生已经像肥皂泡泡一样一旦戳破了就无影无踪。
气氛重新回到了冰点。
四周再次静寂下来,只是这一次,赌桌之上的结局已不再是四个人之间的事。
所有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都锁定在同一个点上。
江永心还是站立在刚才的位置,朝许世聪道:“许大公子牌面是同花顺,许大公子说话。”
“最后一轮,当然是全压。”
哗啦一声,四只筹码一起被抛了出去。然后,许世聪的身体往后椅背上一靠,抱着双臂望着王玉娇,“玉娇表妹可跟?”
王玉娇莫名地打了个寒战,虽然许世聪仍然是像往常一样叫她玉娇表妹,但今天,此时,这句玉娇表妹听在王玉娇的耳朵里总有种别样的味道。”
“像大表哥说的,都是最后一轮了,当然是全压。我跟。”
王玉娇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也将手边剩下的四个筹码扔了出去。
“不就是四千两么,我也跟,说不定博了个大的。”重楼同样扔了四个出去。
莫笑还没动,王玉娇先转过来道:“怎么样,还跟下去么?赢面在哪边已经显而易见了,我看你这次真的可以不跟了,留着点银子回去做本钱吧。不是听说你想要新开一家香铺么,四千两,可以买下一间地段不错的铺子了。”
也许是自觉胜利在望,也许是刚才合吃一顿坤玉王吃出了感情,王玉娇这时说出的话不像刚才那么尖酸。
其实,莫笑觉得或者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她其实也并不那么可恶。
开牌之前,她这样说完全是善良的本性使然,因为她有自信赢,不想让莫笑输得一败涂地。她淡淡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同情。
可是,王玉娇不知,莫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相反,此时最需要被同情的那个,正是对眼前形势还一无所知的王玉娇。
莫笑一挑眉,回了王玉娇一个笑脸,“不就是全压么,九十万都舍得了,更何况这区区几千两,我虽然喜欢银子,但只喜欢自己凭本事赚来的银子。别人的嘛,再多也不值得稀罕。”
她说完,将手边四只筹码扔了出去,扔完之后啪啪啪地拍了拍手。“全压出去,这下轻松多了。”
“现在请各位开牌。许大公子,请。”江永心微微弯下了腰,朝着许世聪恭敬地伸出单手。
江永心奴颜的样子让王玉娇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他们……
她慢慢地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放在自己底牌的一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她头一次感到恐惧,无比地恐惧。慢慢地,她掀开了底牌的一角,看到那个让她安心的黑桃A的角标,她轻轻地吁一口气出来,一颗狂乱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牌还在,说明刚才一切不过是她捕风捉影地瞎想。她告诉自己,其实她不应该担心才对,一个是许家表哥,一个江家大舅,说起来,两个都是她的亲人。
是赌局太大让自己失了方寸,竟怀疑起不该怀疑的人来了。她心里轻轻地责备着自己的多疑。
王玉娇微微一笑,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转动,正要掀开自己的底牌,身边一个声音淡淡地先一步跳了出来。
“我的底牌是……黑桃A。”
叭地一声,是牌轻甩在桌面的声音。
叭地一声,也是王玉娇心里某个地方破碎的声音。
黑桃A!
王玉娇的身体一如石块僵在那里,掀起底牌的手指慢慢地按回桌面,死死地压住了底牌,最后五指握紧成拳,而拳心捏得仿佛要粉碎的正是她准备要开的底牌。
黑桃A!
场下众人顿时炸了锅,之前押许世聪赢的那些人纷纷欢心鼓舞,押了其他三人的则捶胸顿足。场面控制不住地喧闹了起来,还好赌场一早调动了大量的打手,一身横肉的黑衣人拦起了围墙不让不相干的人挤进中间的赌桌范围。
相比于场下的激动,场上的五人显然更冷静一些,或者说表面上更冷静一些。
重楼和莫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是掀了掀自己的底牌默默地摇了摇头。莫笑将底牌红心二翻开,四条二凑成四只摆成了一排,嘴里叹道:“唉,我还以为就自己是铁支最大呢,原来真有一条龙呀,唉,比不了了,比不了了,甘愿认输。”
她说完又凑过去重楼那边,帮他掀开了底牌,“黑桃九,呀,哈哈,那岂不是比我还差,连铁支都不是。”
重楼似是有些恼火,把她刚掀开的底牌抢了回去,“是哪张都一样,我又没说过会是铁支。再说了,黑桃十都已经地许大公子那里了,我这里要再出现一只十,那才奇了怪了呢。谁敢在王大小姐的赌场里作弊呀,对吧,王大小姐。”
这最后一句是向王玉娇说的。
这貌似不经意一句,听到王玉娇的耳朵里犹如一声炸雷,顿时将她本已经裂缝无数的心炸成了粉碎。
作弊。
是的,她的赌场不可能出现作弊,这是她才刚不久说过的话。
场外的好事者向赌桌这边望过来。莫家医馆的小姐和伙计似乎已经接受了输的事实,因为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们输得比较淡然,反倒是王大小姐王玉娇,可能因为手上三只A所以根本没想到最后一只A会被许世聪拿到而且连成了一条龙,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看到的人无不唏嘘,这一场豪赌让王玉娇从三阳县首富输成了穷光蛋,也让败落的许家眨眼间又回到了首富的位置。
世事果然无常,再泼天的富贵也不能长久。
所有的人都在等王玉娇掀开底牌。
“王大小姐?”江永心淡淡地问,简单的四个字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恭敬。
王玉娇从呆怔中醒来,轻蔑地斜睨了江永心一眼。跳梁小丑而已,看到她输了就迫不及待地向许世聪摇尾巴了么。
这种人还不值得她正眼看上一眼,王玉娇把目光望向身边的许世聪,目光里的寒意逐渐浓缩,相识十多年,她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你的底牌是黑桃A?”王玉娇连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问出了这一句。
“当然。”许世聪微微一笑,仿佛画上的美公子一般温文儒雅。
在此刻之前,王玉娇也许会被这样的笑迷得不知方向,但现在,她只觉得格外的冷。
她最亲的大表哥,为什么会是他,最后让自己跌到永不翻身的地步的人,她从来不曾想到,竟然是自己最相信的大表哥。
许世聪优雅地伸出一根食指敲了敲自己刚刚掀开的那张牌,“很明显是黑桃A,莫非表妹不信。”
“为什么是黑桃A,刚才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过,你的底牌可能会突然变成了黑桃九。”王玉娇苦笑。
刚才许世聪经过自己身边走向赌桌时她就突然醒悟了,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算什么。许世聪牌技胜她一筹,为什么要在这里为她扮演配角的角色。
江永心洗牌的手法是她教的,她几乎不看就知道哪张牌在哪个位置。为了不改变牌的次序,她甚至不惜用一个坏女人的形象对莫笑用了激将法。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牌是铁支A,许世聪的同花顺只是让人看起来有和她一争雌雄的障眼法,让整场赌局看起来更有可观性罢了。
明明,她这一手是稳赢的牌。
除非作弊出千!
可是许世聪是什么时候偷换了牌?
她仔细地想了想,非常仔细地想了想。
虽然许世聪是她请来的助力,可是王玉娇有一个身为庄家好习惯。只要站在赌桌边,她就会盯紧了赌桌边上每一个人的动作,如果出千,是不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的。
不对,换牌的不是他。
但要在这样的场合下作弊而且不被人发现,其他人是没有机会的,除非……
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名字跳了出来。
江永心,是他!
王玉娇的目光从许世聪的身上转移到江永心的身上,比起为了利益而反水的亲人,她更怨恨亲手养起来却张大血口往主人身上咬的那条狗。她手下做事的人,心却没有向着她,这比亲人的背叛更打脸。
而且,是什么时候江永心居然和许世聪走到了一起,还设计了如此一个局让她身陷其中?
是她太大意了,竟然完全没察觉出来。
父亲生前曾说过,江永心不可养肥。是她错了,他以为她只要给够他想要的,他就会奉献他的忠诚。
如果说此时王玉娇的目光可以变成剑,那现在江永心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那剑会挑开他的心肺,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江永心在王玉娇的如刀剑般的目光直视下有些腿软,只能用双手抓紧了桌框边才不至于瘫坐下来。
“玉娇表妹,开底牌吧,胜负已定,再拖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玉娇表妹的小手可快要把底牌捏碎了呢,或许你应该让大家瞧瞧你的底牌,说不定有奇迹发生也不定。”许世聪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一般建议。
王玉娇的手将底牌捏得更紧了。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