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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莫笑唯一紧张的一次手术。
其实正像重楼说的,他的工作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可以让医馆里任何一个人代替,或者说李妈妈来做可能会更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换成了任何的其他人,都无法取代莫笑心里的安心。莫笑的安心不光来自于她看着他偶尔想到的恶趣味的东西,还来自于重楼就在不远处这个事实。
她莫名地觉得这种时候,她想要看到他,或者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她才有那种她曾鄙视过的那个世界时那些女子嘴里整天嚷的那个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衣服已经整理好,白布已经铺上去,四张大白布中间的缝隙处,是一片雪白的皮肤,而不久后,莫笑的刀会在上面留下永久的痕迹。
“转过来吧。”莫笑道。
这第一刀,她想要他看着她下刀。
此时因为麻沸散的关系,王玉娇已经昏睡了过去,这个高傲而倔强的女子将自己的生命就这样交付在了一个曾经恨得咬牙切齿的对手手上。
重楼盯着那把细长柄的小刀,刀尖锋利,刀身轻薄,的确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而这好东西此时握紧在一个弱女子的手里,冷冷的刀锋正对准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别怕,我在你身后。”
重楼非常好听的声音在莫笑身后不远处响起。
手起刀落,嫩白的皮肤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口子里冒出来。
莫笑朝她的二刀手甘草大夫伸出手。
“棉布。”
又朝她的巡台护士伸出手。
“火钳。”
这个世界条件有限,轻微的出血可以用棉布可以按压,遇上大血管用线扎,遇上小血管用她特制的火钳烧。
这次虽然还只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二次手术,不过,一切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她已经在脑海里想过上千遍。
出血,感染,一切一切。
她并不是在打一场完全没有把握的战。
层层切开,最后的战地暴露了出来。
盆腔已经有了不少积血,还好只是囊肿里陈旧性的积血外泄,并没有新鲜的血液。
找到了,莫笑用镊子夹起那个足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暗红色的大肉球。
“小姐……就是这个东西折磨了王小姐这么多年?”一边的甘草极力便自己保持冷静,还好她并不晕血,最近甚至帮着李妈妈杀过鸡,可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白布下面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当切猪肉了,她告诉自己。
莫笑将那暗黑的肉团轻轻地拨出盆腔。
“盐水。”
“吸管。”
谁说古代就不能做手术呢,莫笑甚至自己做了一套简易的吸液设备。
将盆腔的积血冲洗干净,手术的视野更清了,接下来,她还要做剥离术。
作为对自己完全信任的王玉娇的回礼,她要还她一个完好的身体。
一边的重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的眼睛闪着智慧而勇敢之光,她的嘴角噙着自信的笑意,她的双手在生死间游走而自若。
这样一个女子,与众不同的女子,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女子。
她骄傲。
不同于王玉娇,是对自己能力的自负。
不同于赵秀丽,是对自己家族优越感。
*
莫家医馆内院里从来没有站立过这么多人,尤其是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男人。
李妈妈,刘掌柜,杜仲,桑枝,牛角,小胖子,还有自从房间里出来就没挪过坑的蒋叔虎。
蒋叔虎站在廊下,挨着廊柱却站得笔直,只见他紧紧抿紧了双唇,眉头拧成了索,双手紧捏成拳对放在胸前,仿佛随时要捧人一般。
“小兄弟,莫要太过担心,王小姐定会吉人天相的。”刘掌柜走过去安慰他。
吉人天相,蒋叔虎的拳头因为刘掌柜这四个字捏得更紧了,这个时候,居然只能指望天相了么?
刘掌柜根本不知道他这种宿命式的安慰只能起到反作用,他只是一心觉得这样魁梧的一个人,万一这王小姐在医馆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万一这人要是在医馆里闹将起来,可有谁按得住呀。
行医的人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救将死之人,不治不治之症。因为名声对于一个医者,一个医馆实在是太重要了,不管你医术如何好,医德如何高,一旦在手上出现死人,总是会受到不好的牵连。重可一世英名全无,家属缠闹,轻也能赔些银子声誉大损。
所以,蒋叔虎才背着王玉娇走了好几家医馆却无一大夫愿意收治。
唉,刘掌柜心里暗自直叹气。
只有自家小姐天性善良才肯冒如此大的风险为王小姐开刀行术。这王玉娇若是就此好了,那自然是好事,若是不好,只怕医馆从此不再有宁日。
刘掌柜又望了眼面前这个满身横肉的男人,就算是这一个人闹起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唉,只能求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保佑小姐能够救下这王家小姐,不求富贵发达,但求医馆上下平安。
刘掌柜想到这里,脚下就动了,直奔北面主屋。不一会儿,主屋内就亮起了灯,飘出一阵好闻的檀香味,原来刘掌柜竟是去莫问夫妇灵牌前烧香跪拜去了。
众人之中唯一轻松的可能要数小胖子了,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小胖子不知道这王家大小姐是什么病,也不知道这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家小姐是神医,什么病只要到了小姐的手里那就只有四个字,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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