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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再度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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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个人的第一面,宋洇闭上眼就可以描绘出傅晏那双让人心动的眼睛。
倔强而疏冷,像是一场让天空跌碎满地的青黑风暴。
“宋洇姐,找到周少了吗?合同有没有签好?”
宋洇收回了记忆,吸吸秀气的鼻子,还是在暴雪的恶劣天气,“好了。”
身上是洋酒浓烈的气味,有些熏人,她的袖子半湿着,用麻木的手指打字:“等我一刻钟,就回来。”
不过进去四十分钟,外边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全然沉寂在肆虐的暴雪中,积了厚厚的一层。宋洇缩着脖子站在角落里,像只被冻坏的小刺猬,可她没时间妄自感慨,因为合同还没jao到对方手里。
君晤会所是市中心最贵的地段,往r应该是好打ce的,但big概是因为恶劣的天气加较晚的时间,滴滴打ce的程序显示超时,宋洇果断加了五十块钱红包。
手下小职员的微信秒回:“宋洇姐,跟融通讲的延迟半天,也就只到午夜十二个小时,人家说了‘过时不候’,但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了,咱们真的还来得及吗?”
小职员跟了一个崩溃big哭的猫咪表q包,小心翼翼地提示:“融通的陈经理已经喝了咱们二十几杯茶水了……”
“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陈经理什么脾气,和他打过多次jao道的宋洇自然清楚,她的手指顿在那里,因为天气冷,已经半僵。
宋洇叹了ko气,狠狠心,转到滴滴打ce的界面追加了二百块钱红包。
可终究还是无事发生。
没有办法,宋洇拨通了小职员的电话。
刚刚毕业的男big学生处理事q还没有完全熟练,不太周全。此刻应该是在茶水间,弱着声音同宋洇报告:“宋洇姐,你还有多久回来?陈经理说想走了,如果我们不让他走,他就去见周玉笙周总,让我们全都玩完。”
他语序混乱地汇报:“我们这边真的拖不住了,凯哥已经偷偷把公司会客厅的时钟调慢了十分钟,能拖多久是多久。”
“还有还有,霞姐叫咱们分公司最漂亮的小姐姐来陪陈经理,但是陈经理在气头上,正眼也不给一个……”
人在紧张的时候似乎真的会失去说话的逻辑,男big学生颠来倒去的叙述像是没头的苍蝇,一个劲儿乱晃。
“宿以炀,”宋洇打断了对方的念念碎,“冷静一点。”
风雪中的女人j致而漂亮,撩起眼,眼底沉着理智而温和的光亮,郑重jao代,“我可能没法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了,”她解释,好让宿以炀他们心里有数,“下了暴雪,现在外面方圆十里都没有出租ce了。”
“a?”小职员显然有些崩溃,小声询问,“那怎么办a,宋洇姐?”尾音有些轻颤。
宋洇叹了ko气,安抚:“你把电话给陈经理,我直接跟他电话谈吧。”
宿以炀有些焦虑的语气缓了缓,呐呐回了句:“好。”
宋洇站在风雪里和融通的陈经理沟通。
她鸦羽般的睫毛微垂,乌黑的长卷发此刻有些潦草,沾了不少雪点子,身形落寞。
“陈经理,您看这样,咱们先用扫描文档签字,等明天,我一定赶在融通上班前把原件送到您办公室,并亲自给您赔礼道歉,您看可以吗?”宋洇语气诚恳,商量的语气把姿态放得极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哼”。
陈建武等了许久,早就没了好脾xin,冷声:“我们融通有融通的规矩,走程序用的从来都是原件,不会用扫描文件来敷衍客户。”他说得义正词严,堵得宋洇无话可讲。
“那……再给我缓半个小时,您看可以吗?”宋洇的鼻尖和脸颊被冷空气冻得有些泛红,“融通把文件送到周氏y业的时候已经是周五下班时间以后了,周副总周末不上班,您是早就清楚的。虽然明面上给了我们四天的时间,但算起来也只有今r和昨r两天。”
宋洇听到陈建武那头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噔噔噔,像是一声声k在她心上,是在给她ya迫感,给她示威,表达不满。
“可是我同样提前预约了今天要见周副总,对方的秘书也同意了,我等了半天了,现在周起樾人在哪里?”陈建武质问,语气不客气,“你们周氏是不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没有把融通放在眼里?”
周起樾,还是周起樾。
“周副总临时有事,”宋洇抱着手臂,扫了一眼身后的会所,眼神复杂,轻声细语安抚对方,“陈经理,这份原材料运输的合作单我们很早就定下来了,咱们彼此也都看到了诚意,周氏y业给融通的价格也是最优惠的,虽然可能……就像现在一样会出现小的纰漏,但也及时反馈,真诚地寻求长久的合作关系。我向您保证,真的是最后一次。”
“呵,宋特助的想法还挺特别,管这叫小纰漏?”
陈建武听完了宋洇的话,并没有什么动摇,他明确地告知宋洇:“宋特助,十二点之前我如果还是没有拿到合同,那咱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话落,电话被挂断了。
宋洇的心沉到了谷底。
和这冷雪一样,携带着彻骨的寒意。
这份单子全权jao由周起樾处理,是周氏y业董事会有史以来jao予的最big单子,可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融通的职员将合同递jao给周起樾签字,但周起樾本就不看工作上的事宜,又正逢下班时间,秘书和其他职员不在,无人登记,便一直搁置在角落。
这件事是他们周氏y业理亏。
漂亮的女人因为站久了手脚有些发麻,她甩了甩腿,盖在身上的薄雪簌簌落下。
当初,周玉笙将宋洇安排在周起樾的身边,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他们周家的工具人,这次的单子与其说是周起樾面临的最big挑战,不如说是她宋洇的难题。
宋洇深吸了一ko气,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扭头去跟周起樾低头借ce。
她计划着,要先跟周起樾道歉,再问他借ce,实在不行搬出来“周总”的名号,周起樾厌恶她,却也不得不给自己父亲面子,只是不知道周起樾要羞辱她多久才能应下,来不来得及。
时间紧迫,而单子又实在太big了,董事会和周总一定会问责,而最后倒霉的绝对不会是周起樾。
繁杂的工作让宋洇有些乱心神,她垂着眼思考如何维系与融通的单子,又忍不住想到躺在病cuang上的母亲。父亲去世后,家中的负债太big,家产遍卖远不够,好在周总念及旧q自行掏腰包帮忙填了big头,r子虽说艰苦但还算有盼头。
可麻绳总挑细处断。
某r,宋洇在开会时收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母亲被运货的卡cezuang倒,ce祸。
当时宋洇只觉得big脑一片空白,浑身的鲜血都凝固了,从会议室摔门而去,赶到医院时ICU的灯还未熄灭,医疗机构负责人帮她签署了病危通知书,她坐立难安,在急救室的白s门扉前来回踱步,根本无法理智,好不容易联系到了肇事司机,请了律师令其赔偿相关损失。
司机一ko咬定母亲出现时神q恍惚,行为绝非正常人,但最终法官根据jao通录像判决全责在他。
后来母亲身体转好,宋洇还是不放心带她去j神病科做了鉴定。
中度抑郁,需要吃y。
那天宋洇拎着一袋艾拉法辛,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她的母亲出生普通家庭,和父亲是高中同学,而后考入同一所高校,big学毕业后父亲违背家里的意愿和母亲结了婚,算得上少年夫妻。
母亲的前半生在父亲的呵护下没吃过多少苦,婚后两年便怀了她,之后闲赋在家,现在让她去找工作全然与社会脱节,太难为她了。
其实,家中出事前,母亲是一个很爱笑的人,父亲说再多的苦累在看到母亲笑容时都会弥散。可后来母亲却总爱皱着眉,像是连绵阴雨的暮cun江南,就连屋子里都湿得长满苔藓。
宋洇注意到了,但没有放在心上,她真的太忙了。
是她的失责。
宋洇二十四年的人生,没有闲钱,也没有时间。
褪去一身骄傲,担负着欠周总的人q和需要照顾的母亲。
她加快了步伐,却倏然看到一辆黑s的迈巴赫从远方驶来,然后稳稳地停在君晤会所的后门。
一柄黑s的伞缓缓撑开,侍者微欠身,将客人揽进了伞下。
对方的侧影凌厉挺拔,只是面容隔着风雪有些模糊,但宋洇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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