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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十八，我成年了

第一章 我十八，我成年了

第一章 我十八，我成年了

随楠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ce，中间转站还用去一个多钟头，到达怀城的时候是晚上六点。

火ce站人挤人，远处高楼霓虹闪烁，跟她待了十八年的那个破落小小县城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形态和节奏。

她很瘦，一头短发细碎凌乱。

身上唯一的行李是单肩挎着的那个黑s背包，Gan瘪又陈旧，她被人群裹挟着走下站台，看起来就像个还在上初中的假小子。

随楠在火ce站big厅外面的马路边站定，这是她第一次来怀城，手里除了一串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

电话打出去，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再打，依旧无人接听。

她皱起细细的眉，嘴角抿着，不是个太高兴的表q。路边灯光下那张原本看起来不太起眼的脸，五官在细看之下其实很耐看，肤s虽然不够白，但胜在细腻光滑。

路边有见她环顾的中年人走上前问她需不需要带路，十块钱，可以帮拿行李送到地铁或者公jao站。

她摇头说：“不用。”

然后，她伸手拦下一辆橙s的出租ce，直接说：“师傅，麻烦去城南国富big道57号。”

师傅一开始还以为上ce的是个少年，一听声音就笑了。

ce开出去，师傅说：“小姑娘，听ko音不是怀城人吧？去国富big道Gan什么？探亲？”

不怪司机师傅好奇，国富big道那片可是寸土寸金的地儿，靠近城郊，面积特别广，j本都是独栋别墅的富人区。

随楠把背包拿下来放在身侧，闻言说：“不是，去工作。”

……

彼时怀城几个顶尖摩托ce俱乐部私下组织的摩托ce比赛，就在城南那边一个big型赛ce场进行。

傍晚能见度低，就只看见黑白。

红、蓝s几道残影如疾风般在赛道上飞驰而过，半个小时过后，相继停在了终点线的位置。

以数秒成绩领先到达的那人，叫迟俞。

他右脚抵在地上，显得一双腿又长又直，随手摘下头盔扔给等在旁边的工作人员，露出一青茬寸头。单眼皮，高鼻梁，Gan净清suang又带着点锐利b人的酷帅模样。

身后追上来的人停在他身边笑着道：“我说雷鱼，你就不能放放水，每回血虐我们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迟俞嘴角扯了个不明显的弧度，“我高兴。”

“滚蛋！”其他几个人跟着笑骂，“你一职业ce手，让那些成天追在你后面的小姑娘知道你这么狗，看你以后还怎么混。”

迟俞长腿一Kua从ce上下来，淡而无味道：“我赛我的ce，谁爱看谁看。”

他向来这样，我行我素。

赛ce完全是因为喜欢，不为讨好取悦任何人。

天赋高，能力强，脾气再不怎么好，每次到他上赛道，也多得是小姑娘呐喊助威。

说起来“雷鱼”这个外号，还是取自迟俞名字最后一个字的谐音。

ce迷粉丝戏称这位年仅二十一岁的年轻ce王，总是习惯在最后的关头炸对手。

他十三岁入行，第一年就拿下了全国公路摩托ce锦标赛少年组的冠军，十五岁破格进入成人组比赛，同年代表中国参加亚洲公路锦标赛，打败当时国内著名的赛ce手成剑和王越飞一战成名。四年前跟着他的伯乐，也是现在的jao练唐天波签给了YNG，代表ce队从国内外捧回了多个荣誉奖杯。

少年成名，天之骄子。

重点是，迟俞本来就出身于怀城二代圈，人人巴结。

别人玩ce那是当爱好，他愣是在这个烧钱的行当里做到了极致，将雷鱼这个名字在世界摩托ce锦标赛的赛程上打下了深深烙印。

年纪轻轻身价暴涨，“雷鱼”这两个字代表着一座里程碑，是无数进入这个行业的年轻人想要追逐超越的目标。

今天就纯粹是出来玩的，这些人里，就数马成阳跟他最熟。马成阳家里本来就是做汽ce产业的，从小一个圈子混big，属于连对方三岁时扯了哪家小姑娘裙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知道的损友。

他跟在后面说：“得得得，我嘴贱，忘了您‘恐女’。”

“滚犊子。”迟俞扯下手上的皮手T骂了一句。

“恐女”这个传言来自迟俞曾经的一个疯狂女粉丝，跟踪他全国各地参加比赛，后来更是发展到半夜偷偷溜进他家，被拒绝之后在网上疯狂回踩。

说他根本不喜欢女孩。

那年他才刚刚十七岁，后来有媒体采访，他被问烦了就说是的。

马成阳笑着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周凯在电话里怒骂你的样子，简直笑死我了，说他为了你这破事，跟媒体澄清了整整四年，到现在网上还经常有人关心你的xin取向。”

说到周凯，迟俞的脚步顿了顿。

周凯别名周胖子，是YNG摩托ce俱乐部的经理，他自称自己是周老妈子，为了YNG的发展和ce手前途chao碎了心。

就迟俞恐女这事，他曾经威胁迟俞说下次再当着媒体胡说八道，就跑到FIM（国际摩托ce运动联合会）拉横幅，big家一起同归于尽。

迟俞回头问刚刚拿着他头盔的赛场工作人员：“我手机刚刚有没有电话进来？”

“好像是有的。”工作人员点头，把手机递过来。

迟俞按亮了手机，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消息和未接来电，慢悠悠骂了句脏话。

“怎么了？”马成阳问他。

迟俞根本没回，拿着ce钥匙晃了晃直接说：“走了。”

“哎，这就走了？”马成阳等人都还没回过神，扯着嗓子喊，“下回接着约a？我知道城中心那边新开的一家烧烤店，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迟俞挥挥手，没有回头。

周凯因为被派遣到国外学习两个月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临时工，非让他下午开ce去火ce站接人。

他根本没想起来这事儿。

走出赛ce场的时候下了小雨，迟俞站在路边拿出手机看了两眼，他看到了某个外地号给他打了两遍电话。

他照着之前的两个未接电话回拨回去。

响了两声，接了。

“喂。”是清淡的女声。

迟俞愣了两秒，然后才说：“随楠？”

“en。”

迟俞没太反应过来，周凯最开始让他去火ce站接一个叫随楠的人的时候，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挺中xin，但他以为对方起码会是个男的。

不等迟俞说话，电话里传出另外一个声音说：“看吧，我就说你不能进，我在这里工作三年了，见你这样偷偷跑来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你们现在这些小女生a，追个明星就算了，追什么ce手？”

迟俞皱了皱眉，对着电话说：“你在哪儿？”

“俱乐部门ko，保安不让进。”

迟俞顿了两秒说：“等着，我十分钟就到。”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七八分钟过后，迟俞停了ce，走到离俱乐部差不多有一百米远的地方时，就隐约看见了保安亭外面的绿化带边上站了个人。

女人，也不对，女生？

刚好他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周凯。

才接起，那边就是一阵P轰说：“雷鱼，你到底有没有给我去接人？我刚刚打电话回俱乐部发现人到现在还没到，你搞什么鬼？”

迟俞被他P仗一样的声音吼得直皱眉。

看着不远处路灯下的那道身影，他说：“周胖子，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因为害怕被新来的经理谋权篡位，而雇佣童工。”

“放你big爷的屁！”周凯说，“人家成年了，十八岁。”

迟俞嗤笑：“十八岁？请来是能奶孩子还是换尿布？”

周凯现在人在国外，打着越洋电话悲愤道：“别这么老不要脸好吗？我说你们一个两个能不能别这么脸big，知不知道找一个愿意接替YNG这个烫手山芋的人有多难。俱乐部之前的高层打算随便找个人过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YNG是目前国内非常年轻且处在上升期的ce队，成立时间不长，但对比一些老牌ce队上升空间很big。

除去迟俞这张王牌，队内还集结了如队长李立骞、马涛、汤益阳等不少优秀赛ce手。

这些人没一个好伺候的，尤其是迟俞这种毛病一堆的家伙。

周凯说：“有点自知之明吧，现在除了我谁还So得了你们。”

他又说：“这随楠虽然来自小地方，但她可是薛起朝一手带起来的，水准不比任何职业女ce手低。”

薛起朝跟YNGjao练唐天波年纪差不多big，都是曾经活跃于各big国际赛事的优秀ce手。后来薛起朝退役，而唐jao练则选择了继续留下来。

迟俞看着前方夜幕下略显单薄的身影，挑了挑眉道：“既然是ce手，怎么会来接替你的工作？”

“现在不是了。”周凯声音低了两度，“听说是脚So伤，不能再继续赛ce。”

迟俞也一时间没说话。

这是高危行业，So伤原本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还有可能赔上xin命。

迟俞向来是个同q心少得可怜的人。周凯接着说：“她这次会来怀城，原本是听了薛起朝的意见来给唐jao练帮忙的。你也知道唐jao练那个人，初心不改，一直致力于发掘国内优秀人才。他现在手底下有一批小孩儿，本来想让随楠帮忙带带，我是半路截和，硬找唐jao练把人给要过来的。”

迟俞刻薄：“还真打算请来带孩子的？”

“知足吧，我的少爷。”周凯简直是服了，“真要让高层到时候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来，我怕你们能把俱乐部给我拆了。她年纪小不说还接替经理的活儿，接替行政的总可以吧。你可别忘了，上一个行政是被谁给折磨跑的。”

“少han沙s影。”迟俞冷嗤，“人家主动辞职的。”

周凯被他噎得不想说话。

一般职业ce队里行政的活儿最不好做，与赛场沟通、媒体沟通，还要跟ce手沟通，还有各种跑腿带话、收比赛费、制作奖状奖杯，等等。

ce队的前一个行政是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挺腼腆一人，但沟通能力确实欠缺。

失误几次后自己都不太好意思待，迟俞这人嘴巴向来又不饶人，专业事q上尤其不能容忍出现差错。半个月不到，那人灰溜溜就走了。

周凯不跟他扯，苦ko婆心：“这次不一样，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女孩儿多好，体贴又细心，可爱又娇软，刚好平衡一下我们俱乐部常年阳盛阴衰的惨状。”

远处的女生似乎听见了这边说话的动静，侧头朝这里看过来。

她扯了扯肩膀处的带子，抬脚朝这边走过来。

小姑娘在迟俞面前站定，偏了偏头看他，然后说：“刚刚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

迟俞收了手机，看着眼前身高big约只到自己下巴的人“en”了声。

下一秒，女生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迟俞：“en？”

挺新鲜的。迟俞想，真该让周胖子来见见他心目中可爱又娇软的妹子。

迟俞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也不好解释他今天跟人约了比赛忘记要接人这回事。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他挑着眉随ko评价一句：“头发不错，挺酷。”

跟狗啃的差不多。

配上那张“我现在q绪其实不太好”的脸有种奇特的喜感。

迟俞转了话题问她：“吃饭了吗？”

随楠：“因为你的不守时，我很明显错过了晚饭时间。”

迟俞：“……”

嘿，绝了。

YNG这两年在国际赛事上的成绩显著，那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国内最好的，俱乐部位于国富big道的中心区，整整两栋别墅，其中一栋全是各种品牌摩托ce和组装的半成品，另外一栋的三层建筑，一楼是big厅和厨房，二楼是专供给ce手的健身房、台球厅等娱乐休闲区，三楼才是宿舍。

ce队配有自己的jao练、技师、工程师，等等。

这在国内的众多ce队中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随楠挎着包跟在迟俞的后面，进了俱乐部。

手机里有消息传来。

备注是“黑狗”。

“楠姐，你真去了？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是今天听淘淘他们说才知道的。

“YNGa，那可是国内顶尖的职业ce队之一，尤其是他们队里的那个雷鱼，我在比赛视频里看到过，听说特别不好相处的。”

最后，他问她：“你还回来吗？”

黑狗是外号，跟随楠一样是街头混big的小孩儿。

他们从小长big的那个小县城估计没比怀城这边的一个区big多少，生活节奏特别慢。随楠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腿脚不big好，经常在家门ko那边的一条小巷子ko卖豆腐。随楠也没人管，被那片比她年龄big的小孩儿欺负是常有的事儿。

直到他遇上薛起朝。

随楠习惯叫他“薛老板”或者“老薛”，其实算是她师父。

老薛来县城那年四十多岁，定居的第一天就吓跑了当时欺负随楠的几个小孩儿，后来在离随楠家不远的那条街上开了一家摩托ce修理店。

人不高，挺和蔼一big叔。

他带着随楠接触了摩托ce这个圈子，手把手jao会了她所有东西。

只是可惜，随楠脚废了。

老薛当时说：“没关系，人活这一辈子不可能只做一件事q，一条路走不通了，咱们就换一条路走。”

随楠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可惜。

就像老薛第一次问她要不要学摩托ce的时候说：“第一次见你，我就打从心底里觉得你适合这行，那么小的小孩儿，眼神却很Gan净无畏。”

其实随楠自己不觉得，她小时候me爬滚打是个泥猴，在街头长big，跟比她年纪big的男孩儿对打。

随楠后来老和老薛说，他当初看中自己，估计就是因为她会打架。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个xin，头破血流也不爱哭。

随楠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却知道小时候那些邻居家小孩儿嘴里的“乞丐”“小叫花子”等形容词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不在乎。

随楠挺喜欢摩托ce，她喜欢那种逆着风，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的感觉。

仿佛世界只有自己，眼前没有尽头。

不过很遗憾，她如今的脚上打了好几颗钢钉，医生说她不再适合这行。

随楠接So得比老薛都快。

她像是习惯了生活里突如其来的意外，就如同刚接触摩托ce每一次摔倒时那样，拍拍身上的土还能站起来。

所以老薛问她要不要来怀城时，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黑狗如今是老薛店里的学徒，一细瘦的半big小孩儿，家里没钱就跟着老薛学点手艺。他也很喜欢摩托ce，但是老薛不肯jao，说他不适合。

黑狗一直叫随楠姐。

他觉得随楠很酷，骑着摩托ce的样子很拉风。

少年时期，随楠这种人在学校会被称为个xin，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

她还被当时高中的校霸堵在巷子里表白过，不过她那时候不太理解对方ko中的马子，就觉得挺神经。

后来那校霸天天在学校外面堵她。

不是因为觉得她好看，只是觉得伤了自尊。

后来，那校霸被老薛骑着摩托ce带人追了整整三条街，再也没敢来找过随楠。

老薛在当地还是有点声望的。

他们原先在县城里有个自己的小ce队，老薛带头，经济来源主要靠他的店修理ce、买卖新ce等。平常事儿也不多，事故救援、捞ce捞人的事q也做了不少。

集结的都是些摩托ce发烧友，不专业，纯粹爱好。

随楠算里面年龄最小的，奶奶过世后，老薛拿她当女儿Yang的，big家都很照顾她。自从她脚So伤后，老薛还问过她要不要继续上个big学。

随楠没答应。

她不能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看到黑狗的消息时，随楠回他说：“回。”

她本是来帮忙的，老薛说他一个老朋友那儿缺人手，问她愿不愿意过去。结果出发到半路，告诉她有变动。

临时经理，还是YNG的。

这么出名的职业ce队随楠不是不知道，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天上砸馅饼，对随楠来说意味着未知。她习惯了面对生活里突如其来的事q，但不意味着她喜欢。

进入YNG意味着打破了她给自己规划的路线，要面对一群陌生人、陌生的事q。

但她已经答应老薛了，不能反悔。

重点是，她还被放鸽子了。

她不是非让人来接，她只是不喜欢那些许出承诺最后却没做到的人。就像是很早很早之前，已经面目模糊的父母承诺她说一定会回来。

但他们都没有信守承诺。

这让她对最后把自己带进俱乐部的这个人印象不big好。

即使他很好看。

随楠很少会觉得有人很好看，小学时他们说隔壁街那个摆地摊的年轻人看起来很好看，初中他们说班里的学习委员也很好看，后来也有人说，ce队里新来的小伙子长得挺不错。但她都没感觉。

但眼前这人，她觉得是真的好看。

他说他叫迟俞。

随楠知道，他是黑狗ko中的雷鱼，那个非常不好相处的ce队里的王牌ce手。

他们从门ko进去到了big厅，刚好楼上有个男生走下来，正好zuang见两人。对方一看是迟俞，结结巴巴地问：“迟……迟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刚。”迟俞一看汤益阳那副紧张的样子，蹙眉说，“鬼鬼祟祟Gan吗呢？”

“没。”对方小声道，“立骞哥前几天不是在杭州站拿了冠军吗？他今天正好回来，他们都去外面庆祝了，我因为拉肚子没去。”说完还揉了揉自己的胃。

迟俞见他脸s还行就没多问，只是扬眉：“队长回来了？”

“en。”

迟俞ko中的队长李立骞已经是赛ce场上的老将了，三十多岁，去年刚荣升奶爸。

YNG最初一直是他带着的，不过这两年他生活重心逐渐转向家庭，赛道下得少了。加上jao练唐天波一直在接管新人选拔的事q，所以他接替了big部分jao练工作。

队长一职也逐渐由迟俞代替。

但迟俞还是习惯了叫李立骞队长，队内的其他人也就一直没有改ko。

汤益阳其实也就比迟俞小一岁，但见了他比见了李立骞、唐天波等人还要谨慎两分。不为别的，人人敬畏强者，何况他一直拿迟俞当偶像。

随楠听着两人的对话，站在后面没出声。

迟俞抬脚要往楼上走，Kua出一步像是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个她，转头看着她迟疑：“你……”

随楠露出个疑惑的神q。

然后，迟俞就转过去对着不明所以的汤益阳说：“随楠，暂代周凯的，你带她先熟悉熟悉环境，我上去洗个澡。”

“a？”汤益阳一脸蒙地看了看随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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