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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然怔了片刻，抬眼看向窗外，确认沈玥是真的被他气走了，偏头命小太监平安将那一纸策论捡回来。

他抬起被层层绷带裹着的手，指尖一个字一个字地触碰那些工整方正的小楷。

掌政八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雍朝九州早已是分崩离析之势。沧云关战事频仍，江浙无法强Gon，四big家根深蒂固，中州坐立其中，踩着生民烈焰，勉力维系朝不保夕的富贵奢靡。

正如史书上，历朝历代每一个朝廷的倾覆，王朝气数已尽之时，不可调和的各界矛盾，宛如洪流倾覆而下。这些无解的问题，他曾在无数个深夜里，无数次地反复想过。

而今，他终于在沈玥的这一纸策论中，依稀瞧见刺破寂寂暗夜的一缕天光。

萧亦然忍住喉咙里的咳意，指尖上的字迹恍若刀剑，将他割开一道ko子。

他蓦地一偏头，鲜血混杂着他对雍朝仅剩的几分忠心和肝胆，触目惊心地落在龙榻前。

萧亦然随手将策论夹进话本里，撑着cuang边的柱子下了cuang。

平安哆嗦着上前，喃喃道：“王爷，陛下要您在这儿好生Yang着伤……”

“有圣旨吗？”萧亦然斜了他一眼，“没有明文圣旨，你要软j本王不成？”

平安的小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

萧亦然堂而皇之地拿着话本出了宫，拐出big雍门进了一旁的小巷。

袁征正赶着ce候在里头，见了他赶忙扶上ce道：“王爷，到底有甚么要紧的，非要你亲自去才行。”

萧亦然伤势未愈，方才走得急，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他默了片刻，给了袁征一脚。

袁征得令赶着ce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王爷，你说我总跟你合伙这么戏耍小陛下，是不是不太好？抓这严二我就看出来了，这小陛下的手段实在是厉害，他以后不会给我小鞋穿吧。”

萧亦然拿过ce里的水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ko道：“严家的调粮令发了吗？”

“还没呢。我那么说还不是为了糊弄小陛下的，弟兄们心里有数，没动。”

“严家有没有调粮这么big的事，张之敬那边的消息手眼通天，瞒不了陛下太久。ce赶得再快些。”

“得嘞。”袁征应声又cou了一鞭子，得意道，“王爷您也不用太着急，老泥鳅那儿有big哥呢，big哥正带着他们在浪里淘沙的船上喝酒叙旧，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

“你们倒是快活。”萧亦然轻笑着摇摇头。

“王爷你在皇宫里也挺zhi润呀，这儿子没白Yang。”

袁征掀开ce帘，从外头伸出一个big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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