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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玥沉默了一会儿，戳破了他最后一层防线，“若没有先前国子监那一场争端，朕确实不会从茫茫学子中注意到你。”

任卓跪着的身形晃了晃。

他尽量克制地维系着最后一丝尊严，动作并不如何明显，嘴角还go着一丝淡薄的笑，但在big殿之上力抗四方的肩却颓然垂下。

他虚长小皇帝几岁，族群声望极高，庄学海看在家中长辈的q面上亦曾看过他的文章，却只给了“空有意气，而无志气”的评价，并告诫他，事事顺遂，并非幸事。

他年少得志，多少有不服气，事事掐尖好报不平，一心研理而眼高于顶。

以至于潜龙在渊时，他亦心中不服，所谓当朝天子——庄big学士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不过如此。

这才有了国子监之中，那一场闹剧般的争端。

沈玥因此看中了他的出身和脾xin，埋下一根深远的长线，于今r的big殿上燃起燎原星火。

那些所谓的才华抱负，圣贤诗书，忧民之心，刚正秉xin，都被放上台面，当做了利用的筹码。

他的半生理想、得意和骄傲，在得知真相的这一瞬间，轰然崩塌。

他甚至不敢细想，是否早在国子监之时，杜英将那一柄锋利的乌兹钢刀jao予他，jao他死谏相b，是否也是弄权惑国的阴谋算计。

“刚毅，过刚则易折，这表字是朕的老师替你取的，你当以此为戒，但也当以此为傲。”

沈玥轻轻拍了拍任卓的肩，“君子可欺之以方，朕今r确实是欺了你。

刚毅一腔re血满心意气，若三千监生满朝悍臣中只有一人敢讲实话，敢为苍生言，敢冒天下big不韪，则必是刚毅无疑。”

沈玥语气温和，任卓被北风吹煞的心头微re。

“刚毅满腹圣贤书，既然琼华宴是上不成了，但也不应就此埋没，也当出去见一见天地万方。

朝廷要重开通扬运河，设河道衙门，监工监款极易开贪墨的ko子，朕属意刚毅你来做这件事。”

……

任卓猛地抬起头。

沈玥笑着冲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没有听错。

“今r刚毅为苍生So了委屈，朕都一一记在心上，必不辱没于你。

便当是朕yu降big任于刚毅，故而世事多磋磨罢。

将来要刚毅要主六部，入内阁，后世青史都会记着刚毅的今r之功。”

任卓用力地握着拳。

仿佛头一回真正握住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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