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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然笑着摇摇头，尽职尽责地递给沈玥一方帕子。

沈玥瞧着他递来的青丝绢，并不舍得用，团了团塞进袖子里，拿衣袖按了嘴角的油渍。

阴雨黯淡昏沉无光，萧亦然撑着伞，对他随手顺走自己帕子的行止恍然不觉，宽we道：“陛下有这样的觉悟便好，今夜过后，内阁便会下清田的诏书，届时臣带兵南下清田，中州便只能靠陛下一个人扛着。”

“en。”沈玥点头。

“一旦臣在南方下了狠手，世家无可奈何之下，必定会裹挟陛下来b臣收手。

所以这一局虽战场在臣这里，实则最凶险的地方仍在中州，袁钊虽忠勇，但筹谋局势还需陛下做主。”

“朕知道……朕知道仲父放心不下朕，横竖还有老师和元辅在，朕会兼听诸方，必定撑到仲父功成而返。”

沈玥侧过脸去，见他仍蹙着眉，笑道：“朕年幼时，与仲父一道经历沧云守城之战的时候，仲父还记得对朕怎么说的吗？”

萧亦然回想了片刻，战事艰难，他守城守得心力jao瘁，能顾全沈玥这个小豆丁就已经很不错，至于还对他说过什么，便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了。

“仲父当时给了朕一柄Wan刀，对朕说，朕是big雍朝的东宫太孙，不可畏战，就算是怕，也要一边哭一边把刀捅到敌人的脖子里去。”

萧亦然笑了：“是了。这话臣还是记得的。”

无他，当初老国公给他踢到雁南关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所以仲父big可放心，朕就算真招架不住，也会咬牙把刀捅进世家的脖子里去，绝不会掣仲父的肘。”

沈玥轻轻地叹了一声：“镇北big将军在北方为朕顶着外贼艰难，今cun鬼赤可汗病危，鞑挞群龙无首，朕与世家博弈又屡占上风，这样好的时机朕若是败了，r后再想清田倒严，就很难了。”

沈玥低头，将最后一个油果子塞进嘴里，甜腻的蜜糖在cun齿间爆开，他低声嘟哝着：“仲父到底为什么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

“有的吃就很不错，还要挑挑拣拣。”

萧亦然不出意外地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沈玥偏头要躲，晃得油纸伞“哗啦”一声，落了他一脸水。

萧亦然笑道：“我比哥哥们小太多，入编又早，所以他们总拿我当小孩，时常偷偷给我带糖吃。”

“后来呢？”

“后来么……以至于连小孩子，也会给我糖吃。吃多了就习惯了，什么都一样，没什么稀奇的。”

萧亦然无所谓地笑了笑，当时沧云关那一战打得太过惨烈持久，等到鞑挞退兵的时候所有人都耗尽了心神，无力欢呼。他不眠不休地顶在城墙上，银Qiang绑在右手的腕子上和虎ko处崩裂的伤ko黏在一起，一时间挣脱不开。他拖着银Qiang和疲惫的身躯寻了处Gan净些的角落靠着墙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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