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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洪汛,等鞑挞那边翻山越岭地得了消息,恐怕已是秋后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告知卫国公来做防备。
杜明棠此刻提议向漠北发兵部谍文,就只有一个意思——向卫国公请兵求援,剑指琅琊黎氏的三万府军。
“中州遭灾,此事确实该发谍文告知国公爷,怎么说也该给陛下上个请安的折子。”季贤毫不犹豫地应下了,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
“漠北州广袤,兵部的八百里急递怎么也得走上五六r,若阁老允准,学生即刻安排人即刻前去准备。”
漠北山高路远,一来一回,cou调军队南下,再快也要big半个月,要想驰援中州怕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及。
杜明棠明了他话中深意,眉间的川字愈发深如沟壑。
他仰着头,看向天地间一直未曾消散的风雨,久久无言。
道不同,互不相容,季贤言尽于此,已是仁至义尽。
他再度施了一礼,退出文渊阁。
“思齐……”
杜明棠颤抖着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季贤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元辅苍老的面容逆着光,隐在晦暗之中,须发皆白。
“big水没过诏狱的时候,你在哪儿呢?”杜明棠状似随意地问,语气平常的就像劫后余生,彼此庆幸的街坊四邻。
季贤站得笔直的身体猛地一顿。
二人隔着敌对的阵容,对视少倾。
季贤眉眼低垂,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q,垂在袖袍下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一直从容得体的行止终在这一刻露出了破绽。
滔天洪水来势汹汹,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葬送在这个冰冷b仄的小小Q牢之时,天子亲历城门前,想着的最后一件事,挂念的最后一个人,却是他这个已然背叛自己的少师。
他忽然回想起那一r二人的对话。
——少师一心为朕,断然不会对朕使如此阴狠之计。
——时至今r,朕仍旧想给少师最后一次机会。
——季思齐!你良心何在!文心何存!
……
那r,也是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少年天子满眼尽是锥心刺骨的失望,却仍旧给他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未曾当着众人揭开他big贤big才之下的满目狰狞。
季贤漠然转过身,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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