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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心里想着……少师北上之行前，big约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志，如此一来他留给朕的东西，就算不似钟五爷那般人证物证样样俱全，也该有些许暗示提点才是。可我先前在路时就已经来来回回的翻看了两遍，并没瞧出什么关窍来，似乎就是记载了几盘j妙的棋局罢了。”

萧亦然接过棋谱，随意地翻看了两眼，“这棋局背后应big有深意，只是或许时机为到，所以陛下还未堪破其中缘由。”

“怎么讲？”

“我虽不通棋局，但先前秋狝之时险些葬送在他的手里，从对手的角度来说，我了解季贤。”

萧亦然将黑白棋子依次按照棋谱在棋盘上摊开：“季贤生于永贞没落之时，亲历过永贞国耻，见过九州沦丧，于先帝生前的最后一场琼华宴入仕，以微末之身登科而上，拜在元辅的门下。此后两年，中州朝局暗无天r，数位皇子为夺嫡而混乱纷争，即便身处至暗之时，有元辅杜明棠的庇佑，他依旧安然在翰林院中历练，并不So官场纷乱所扰。

较之同年被罢黜的陆炎武，他应算的上是平步青云，前途似锦，入阁拜相不在话下。可恰恰就在这种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期望，j心栽培的时候，他却突然毫无理由的转投了敌营。

此后，他卧薪尝胆，筹谋算计，行走于世家之中十数载，既不图财也未谋利，他如此隐忍行事，断然不是为着要与黎谢两家在陵峡ko同归于尽的。

抛开区区一个河北和琅琊，季贤此人应有更重要的未竟之事，他所图谋之深远，就连立场和官声都可以舍弃……

即便他如今身死异乡，陛下以为，他的毕生之志会就这样中断在陵峡ko吗？”

萧亦然把棋子一一落下，黑白棋子在引导之下，一步一步陷入无头无尾的绞杀。密密麻麻地棋子落满全局，不知从何所起，亦不知从何而终。

“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的筹谋也未曾实现，至今尚且无人知晓，他当年为何要背弃朝廷转投世家，如此之人怎么会甘愿赴死？”

萧亦然把最后一颗棋子摆上去，棋盘之上一片肃杀纷争。

“——除非，我死之后，时局仍在我预料之中。”

沈玥若有所思地点头：“朕曾以为他是因一朝登高而畏惧坠落，但如今再观少师这一生，他怎会在意一时的官场浮沉？

少师如此坚定的心智，尚且能被扭转至此，想来他当时所So的打击应比罢褫前途更深重，以至于颠倒黑白是非，几乎摧毁了他整个人的政治信仰和毕生所望。

所以他才会帮扶太后谋取中州，他想要做的事，甚至要连朕这个天子都拉下马才能办得到。

只是他没想到，朕会在洪水之中抛却恩怨，顾念旧q，救他出囹圄。也正是因为朕的救命之恩，他犹豫不决未曾动手，暗中多次为朕斡旋，甚至于在河北一战中将xin命都搭了进去。

或许从少师答应与朕的棋局之约时，他就已经认定这一局，朕会替他落子——他这一生没有做到的事，朕这个学生，会替他完成。

所以，他虽生而有憾，但死而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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