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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城闻言，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先前铿锵的声音不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颤抖：“末将……遵命。”

退出寝殿时，他的铠甲内已渗满汗珠，被夜风这么一吹，透心地冷。

嬴政觉得自己的愤怒非但没有得到纾解，反而越积越深，特别想找个由头发作。

他对这种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暴躁，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无奈。

他能感觉身体每况愈下，虽然只是偶尔头晕、胸ton这种常见症状，他却仿佛不知从何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地缭绕在身畔，犹如一群恼人又驱赶不尽的苍蝇。

这令他对长生不死丹y的渴求，越发地强烈、执着。

他有太多的事q尚未完成，整个帝国，就是一辆庞big的战ce，缰绳牢牢握在他手中，也只能握在他手中。

他从不担心有人觊觎他的皇位，他的功绩和强权在那摆着，甚至无人胆敢生出这样的想法，他最担心的，是帝国的未来。

万一有一天，他死了——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他是天子，是天下之主，他不会轻易死去的……

他烦躁地走下长长的王阶，在big殿中央慢慢踱着步子。

big殿四角和王阶上的高台，都燃着熊熊火焰，火舌随风舞动，将一簇簇狰狞而妖娆的影子，投s在光滑沉冷的黑曜石砖墙上。

他嗅到了一丝不安。

“赵高。”他高声唤道。

没有回应。

这在平r，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赵高就算有一万个不好，伺候他绝对尽职尽责，他一抬手一蹙眉，他就知道应该做什么，且做得无可挑剔，令他遂意。

正是因为用得太顺手，导致他几乎离不开赵高。帝王看似高高在上，但生活起居必须有贴心人来经管，否则只会平添更多烦扰。

所以即便赵高犯了死罪，他也没听蒙毅的话依法处死他，而只是哈哈一笑，将他继续留在身边。

“赵高！”他喝到，几乎怒不可遏。

今夜，连他也要惹他生气吗？

殿内一派冰凉沉寂，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dang。

忽然，身后高高的王案旁，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女人的叹息。

他浑身一凛，耳边仿佛响起时光倒流的哗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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