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侯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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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侯门

如此j细的一整T八件首饰,连翘是第一次上手,从头跟到尾,其中有一对点翠簪子,式样也是她设计的,初看画样,徒弟们只是觉得清艳灵巧,并不太过惊异,唯柏涛和立云一见,心中均微微震了一震,这十足的“宫样花妆”,当见设计者的心力,那不如索xinbig胆让其一试手艺,立云立刻带领小顺子等人赶工掐丝镏金,制作配件底托,而将剩余的步骤,全部jao予连翘独自完成。

连翘熬了十几天,最后几乎数r不眠不休,簪子终于做得了,jao给立云,立云并未做出评价,去给她泡了一杯re茶,说了声:“你稍等,我拿去给赵伯伯看看。”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不一会儿,柏涛走了过来,对她说:“梁子后继有人,幸哉!姑娘,后生可畏,好手艺a!”

连翘j动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曾对她说,弱鸟先飞,虚功实做,她从没有忘记,现在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她岂能不全力以赴?

可全力以赴为的是什么呢?

她没过过几天好r子,出生不久,父亲的营生就没了 ,父亲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愿求人乞怜,自立门户,做些零碎翠花活儿,手艺好,要Yang活一家人原不难,可母亲多病,父亲挣的钱,big部分用在给母亲看病吃y上了。从她记事起,她便跟在父亲身边,再big一些,就陪父亲挑灯赶工,打打下手,学的第一件,就是画样出点子,点子好,父亲就会给她奖励。

在多少梦里,依然能回到当时的那些q景中。

“过来,”父亲朝她招招手,她放下毛笔走过去,父亲微笑着凝视着她,“小连翘心灵手巧,以后必定比爸爸强。来,爸爸给你和你娘各做一朵头花,你想要什么花儿?”

她开心地说:“我要山茶花!不是单瓣的山茶,是重瓣的,里头粉,外头白!”

“小猴儿j,在哪里看到了重瓣山茶?”

“爸爸的画本子里!”她早已熟记父亲的画样本,那是从父亲的师祖那儿传下来的。

“爸爸给你取名连翘,自然还是给你做连翘花吧。”父亲逗她。

她跺脚:“连翘花简单,随便捏两下就做得了。我不要!”

“可是连翘花开得多茂盛,多漂亮,金灿灿的,你不喜欢?”

“我要山茶花!”

父亲哈哈big笑:“那么这样吧,你既然说连翘花简单,那么你来攒一朵连翘花,爸爸呢,就做山茶花,如果你做得好,那么就让你娘来选,她挑更好的那一朵拿着。”

母亲发着高烧躺在cuang上,彼时亦打起j神坐起来,鼓励她:“连翘,跟爸爸比一比!”

连翘花是简单,但是要做得像,可真难哪。做花的材料,全是一些剩下的绫绢布头,父亲还给她将颜s挑好了,可她看着手心里软塌塌的几绺黄布,脑子里起初跳着蹦着要飞出来的点子,一下子全跑光了。

发呆的工夫,父亲已经将山茶花做好了,粉白相间,花瓣重重叠叠。

她急了,忍不住要哭。

父亲说:“急啥,爸爸和你一起做。”

父亲用指头轻轻蘸了冲得极淡的米浆,在布头上抹了抹,向内卷着布头捏了几捏,让其变成微微的卷曲样,然后三下两下用剪子铰了形状,将它握在拇指和食指蜷成的小圈里,另一只手从底部往下一拉,出来的,已是一朵完整的连翘花,四片花瓣neng黄可喜,惟妙惟肖。她看得呆呆的。父亲将赭石磨成的颜料盒拿出来,说:“往花心里填一点儿颜s,记住,以前看到的花心里是什么深浅颜s,就按那来,不能做错了。”

她拼命回想,cun天看到的枝头上瀑布一样的连翘花,当时只对其整体有极深的印象,一时间竟回忆不起单朵花中,那蕊心的s彩。

浅浅的,她用极小的毛刷点了一点,太淡了,再深一些,咦,好像差不多了,她拿给父亲看,父亲接过刷子,往花蕊中又添了一些颜s,再用清水在花蕊边缘点了点,如此从里到外,颜s自深变浅。

“好了。”父亲说。

她虽然不确定这是否就是连翘花蕊的真实颜s,但父亲既然这么做,自然就没得错了。后来次年cun天,她特意跑到护城河岸边,在金瀑布一般的花藤旁仔细观察,一朵朵小小的连翘花,可不就是和父亲做的一模一样嘛。

父亲说:“你要记住,越简单的越难,看着容易,做着实不容易。做连翘花不比山茶花容易做呢。从容易到难,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千万不能急。记住颜s不能乱用,要用准了,黑为玄,黄为权,红为喜,蓝为贵,这是过去的规矩,我们要记住规矩,但到了新的时候,又要把规矩化了,一支簪花在手,要经得起反复看,反复把玩,更要So得住时间的磨砺。”

那朵连翘花被她送给了母亲,母亲却笑着将那朵花别在了她的小辫子上,母女俩依偎着,是那么温馨,父亲则继续赶工,给一户人家的小姐做簪子。那是记忆里最幸福的时光。

夜已深,母亲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清晨早起梳妆罢,梳罢油头,罩上了冰纱,猛听的卖花人儿来妆楼下,他喊道:灯草花儿了翠花儿了,一分一枝不让价,叫了声丫鬟,你与我买花,我要买栀子茉莉,带着江西腊,迎风倒儿,催风篮儿,翠兰蝴蝶一嘟噜葡萄,和那颤微微一枝莺哥架……”这歌谣之中,唱的是旧时匠人挑着翠花担子,沿街叫卖各式头花儿的q形,那里头的头花儿和簪子,父亲全都会做。

如今她也全都会做了,可父亲母亲再也看不到了。

父亲在她十七岁那年过世,锁喉痢,三天就死了,那场病来得很快,父亲手中的活儿都没做完,她办完丧事,第一件事就是将父亲落下的活儿完成,把货给jao了。那个主顾就是收留了她的吴先生。

为了不饿死,她住进了八big胡同之一的韩家潭,给吴先生做女佣。

她们住的这个T院,南北两面各有两层楼房,由跑马廊相连,连翘和吴先生、冯妈住在北楼一层的两间房里,在后院有个厨房,剩下的房间连同南面小楼归两个南班茶室——绣褥红cuang,丝线弹唱,是可以吃饭喝茶,兼做皮ro生意的二等妓馆。

人在胭脂巷几条,茶楼酒肆近cang寮。连翘就住在cang寮之中。

这里的妓女曾以南方人为主,在胡同往东,则是北班的,南班擅笙管丝弦,诗词曲赋,有能者更是才s俱佳,窈窕娇媚,北班则粗犷风流,质朴浓丽。过去南北班鸿沟截然互不Q越,且各有所长,如今,随着政府南迁,big多南班也都迁往南方去了,为了生存,规模小的班子则并入北班之中,空置的房子也被北班占据。如今这两年经济萧条,妓女生意不好做,打架争斗寻死觅活之事常有,这样的地方,从未有太平清净之时。冯妈脾气不好,对住在此处颇为不满,屡次劝说吴先生搬家未果,有时候若太过喧闹,实在难以忍So,推开窗户就是big骂:“吵什么吵?这蛤蟆吵坑还是怎么的!能不能消停会儿?!”哪里能消停,她的声音很快就会被淹没在一阵嬉笑里。

这一切,连翘已经慢慢习惯了。

一个女人在哭,那哭声粗而Gan,低沉,沙哑。

那是一个广东的姑娘,叫阿莹,来北平怕是有五六年了,北平话仍旧说得十分生涩,不过二十来岁,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脸瘦得削尖,皮肤又zao又黑,只能用厚厚的粉盖住,这些女子用的粉,是最廉价的粉,东一块西一块的起着皮。

这条街巷,所有不堪的隐私,全瞒不了人,没有任何羞耻可言。连翘起初不习惯,宛如浑身都长了刺,后来只得强迫自己将那些杂音全部赶出脑子,变成一个聋人哑巴,或是一块坚硬的木头。不过,阿莹和她男人的那段对话,她却一字一句听了进去。说出来当真算不得什么事,可连翘心中无比难过。

阿莹与她相好的闹了别扭。做这种营生的女人,也是会有心上人的。阿莹和心上人多r没见面了,男人带话来,说会来看一看她,阿莹着意盛装打扮了一番,梳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发髻,戴上了姐妹们借给她的首饰,收拾完,就站在门ko,一直望着路ko,可怜她一双小脚,生生在那儿立了有一个多时辰。等待心上人的模样,也许所有女人都是一样的,期盼中带着欢欣,等待里又有一点儿担心。终于快到黄昏时,男的big摇big摆地来了,背着手,也并不进屋,只说带阿莹去听听戏,喝喝茶,阿莹很高兴,对男人说她新发现了一个小馆子,做的饭菜极好吃,也不贵(她不舍得让男人多花钱),Gan脆去那里吃晚饭。

“只要一点点钱的呢,我去那里一吃,马上就想到了你,我想你肯定也会好喜欢的!那儿有道软炸肝尖,好好吃!”阿莹开心地说,嗓音有点粗,很浓的广东腔。而听ko音,那男的是她的同乡。

“还是去听戏吧。”男的说,“吃什么饭?不去。听戏的地方也有东西吃。”

“可我真的想带你去,”阿莹嘻嘻一笑,“要不我来做东!”

男的不耐烦,原本家中有老婆管着,不过是溜出来玩玩罢了,吃什么饭?便道:“那你去吃吧,我听戏去了。”说完便走,阿莹追上去,满脸讨好:“行,行,我不吃饭,我陪你去听戏。我们去青云阁,你想去玉壶cun吗?我……”

男的将她用力往后一推:“没兴致了!”

阿莹本来就站立不稳,这么一推,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男的看了看,并不心疼,倒像是特别难堪,加快脚步走了,阿莹坐在地上,先是无声地流泪,然后便是号啕,号到嗓子发不出声来。行人只当作看笑话,还有小龟nu拿她取笑,是凶巴巴的冯妈走了出来,将她拽了起来,骂道:“丢人现眼做什么?!要哭回你窝里慢慢哭,这张脸还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得靠这张脸吃饭的a,哭了老得快!老了就没人要了!”

阿莹拖着冯妈的手肘,一路哭,一路哑着嗓子说:“冯妈,我,我……我只是想……”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那个男人根本就看不起她,嫌弃她,哪怕她整颗心都在他身上,他也嫌弃,连一点都不愿意将就。

这一切被站在窗ko的连翘看在了眼里,也被吴绮湘看到了。

绮湘倒是淡淡的,慢悠悠喝着茶,掠了一眼连翘手中拿着的袄子,忽然对连翘道:“你如果想离开这里,随时可以走。这儿终究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连翘被她看破心事,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绮湘道:“能离开是好事。”她轻轻哼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阿莹那样子可不可怜?就连同是女子看到了,也都不忍心,不忍心又怎样呢?做这种营生的女人,即便我们同q她们,在心里也是看不起她们的,就像你,你难道看得起我?我说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你为什么不要?非要穿这件旧衣服?毕竟我曾经的营生,和小莹子是一样的……”

连翘轻声道:“吴先生,您想多了,我绝没……”她苦笑了一下,“那件袄子是我爹留给我的。”

父亲做的连翘花,搬家的时候丢了,吴先生说的那件雪青s袄子,是父亲给她买的衣料,平r连过年都舍不得拿出来穿,这一次,原本是想拿出来晒晒,过几天去王府送货的时候穿。

绮湘道:“没事,我心big,你也无须解释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女人a,除了真是那种破罐破摔,彻底自甘下贱之辈,若为了生计卖了自个儿,打一开始她就看不起她自己了,卖一次是卖,卖一百次也是卖,开了头就止不住了。连翘,人生无凭,只能走一步说一步的话,也许你努努力,就会有出路了呢。万一有一天,你能全靠你的一双手,让自己过上好r子呢?”

连翘心中一凛,是的,为了出路——这就是她全力以赴的目的。

窗前的樟木双屉桌,上头j雕细刻着暗八仙,是曹国舅的阴阳板,韩湘子的big花篮,何仙姑花枝蔓纤的荷花,荷叶是飞燕莲。

绮湘看着花纹,缓缓说:“这几条胡同里,出过几个人物。一个被称为义妓,因她会懂洋人的话,庚子年的时候做过很了不起的事,之后被一个big官绿呢big轿娶回家去,举着big红状元纱灯的仪仗,好不威风,可丈夫一死,别说一文钱遗产没分到,灵船没到人老家,就被撵出家门,现如今听说住在崇文门的一个破屋子里,又老又病,也不知是死是活,也没人再去过问了。另一个小辈的,xin子傲,有点脾气,跟自家人从来不亲,却还是云吉班的红姑娘,后来遇到一个将军,两人甚是投契,十三年前那将军反袁big头,差点丢掉xin命,她想办法让那将军脱了险,出了彰仪门,从丰台离了京城,若说她也命苦,也没等到那将军回来重聚,袁big头蛤蟆投胎,归了天去,这将军呢也得了一场恶疾,早早就死了,她跑去哭灵,报馆有人写她,说她是今r的红拂女。我呢……和她们相比,不够有出息,但也还过得去,至少现在衣食不愁。在苏州进班子的时候我才十一岁,花船上出条子,只卖艺不卖身,会唱歌,会哼小曲儿昆腔,一晚上十几条花船全串完,睡一白天的觉,晚上接着又Gan,也不觉得累,挣了不少钱。我没什么剑胆琴心,也没有big抱负,那时候是真的天真,只想这样也好,靠本事挣钱,没卖身就好,别做一块随人翻捡的ro,堂堂正正做个人。后来才醒过来,这不过是做梦罢了,一个小孩子,哪里能给自己的命做主?等长big了,一个女人,哪里能给自个儿做主呀。来京城,伺候过前朝的big官,到民国了也跟过些人,纸醉金迷,起起落落,现在虽然从了良,可还是陷在这儿,没有归家的路可走了……”

她忽然静了下来,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吴先生!”连翘放下袄子,向绮湘走过去,将她依旧白皙的纤手握在自己手中,看着她,“忧不在多,在乎伤心,您哪,不要伤心。”

绮湘细细的眉毛只轻轻抬了抬:“我可不知道什么是伤心,要真的会伤心,只怕也活不到现在。连翘,你也要把xin子变一变,你太要强,太硬,老话说得好,持身不可太皎洁,要容纳得那些垢Hui侮辱,你对人对己都要宽柔一些,不要钻牛角尖。那次虎坊桥那混账来烦你,你把好好儿的头发给铰了,差点把脸都给划了,我为了拦你,手上的伤十几天才好,明明我可以保你,你说你是何苦?真伤了自己,亏的是你自己,别人有什么损失?你要懂得求全!”

连翘轻声道:“您也明白,我那样做,正是为了求全。”

绮湘一声长叹,将手cou出,擦了擦眼,这时候,冯妈走进来,粗声粗气地道:“再不做饭,晚上就没得吃了!我这儿又是洗衣服又是买菜,是打算再Yang个娇小姐吗?”

“马上来!”连翘说。

临出门,绮湘叫住她:“我晓得你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我们这儿,如果当我是长辈,就记住我今天的话:千万别想着靠男人,别轻易把自个儿身子jao出去。女人如果要依附男人过r子,到底是不稳当的。你可能觉着我是在说笑话。”她说到这儿,似乎也觉得好笑了,伤感变成了自嘲,“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么big半辈子靠男人挣钱的妓女,有什么资格跟你说这样的话?”摆摆手,“去吧,去做饭吧。”

连翘和冯妈去厨房,她想自己让吴先生想起了伤心往事,冯妈一定会骂她几句,谁知冯妈只是面无表q地扔了她几个Gan茄子:“赶紧吧,天都黑了。”

不知哪里在唱:

“七q昧尽,渗透酸辛处泪湿衣襟,一生注定,又怎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也曾撒娇使xin,到如今哪怕我不信前尘。老天爷一番jao训,只得收余恨、且自新,愿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连翘听得心中怅然,却听冯妈一边刷着锅一边自言自语:“早悟兰因,要能早悟倒好,苦海回生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多少人迷途不知返,zuang了南墙也不回头。”

谨王府订的货全部完工,连翘需在正月二十r中午前就去悦昌,这r下午,她要和立云亲自将首饰送到王府。

柏涛正好在悦昌,见她进来,微微一笑,这女孩子今天薄施粉黛,身上的袄子虽是旧衣,但很整洁雅致。要人尊重,自个儿就得尊重自己,即便是手艺人,也要时刻注意行止,气度要有,风度也不能差,要让人敬重这行当,别自矮三分。这是个自重的姑娘。

立云也在柏涛身边,柔声道:“连姑娘先去小厅,首饰匣子刚送来,咱们一会儿就装匣。我先和赵伯伯理一下单子。”

“哎。”

连翘应了,正要去,外头进来三四个人,当先一人看样子是个政府官员,后面则是些随从跟差,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人,貌似是秘书,big声道:“掌柜在不在柜上?哪位是掌柜的?经理呢?”语气极不礼貌。

柏涛走过去,拱手一礼:“是在下。”

眼镜头一扬:“你是赵柏涛?”

柏涛正襟而对,道:“正是。” 将目光落到那官员脸上,向后一让,“客人请进,请上座。”便不再赘言。

那官员见柏涛连头都不低一低,不免心里有气,一张脸立时垮了下来,那个眼镜师爷则更是挤眉弄眼龇着牙,啧啧有声,做出一副被慢待的样子。柏涛只当看不见,笑着将他们迎到会客厅,请那官员入座上首,然后微微向众人欠欠身,站到那官员斜对面。

这当ko,连翘已飞快进了后面小厅,小柱子和小顺子正往首饰盒里垫天鹅绒,待连翘坐下,见她似有忧s,小柱子悄声安we道:“连姐姐,别担心,咱家掌柜的和邱师傅,不知道对付过多少刁钻客人。没事的。”

连翘眼中露出好奇的光芒,隔开小厅的珠帘微微晃动着,缝隙间依稀见到人影,不过,说的话倒是听得十分清晰。

这边厢,官员端坐椅子上,眼睛要眯不眯的,半是悠闲,半是倨傲,眼镜师爷咳了咳,从身后一听差那儿拿过一个皮包,掏出一个盒子,放到官员身旁的茶几上,对柏涛道:“你打开看一看。”

柏涛微笑道:“还是您来开盒吧。”

“嗬!怕我们厅长讹你a!”眼镜师爷直接把主子抬了出来,“厅长”二字说得尤为响亮,那官员看向柏涛,似要瞧他的反应,孰知柏涛仍淡淡一笑:“客人带东西来瞧,由客人开盒,这是咱们这儿首饰行的规矩。”

“你以为我们没见识过吗?”师爷怒道。

“罢了,你来打开吧,”官员懒洋洋道,“让这个赵当家瞧一瞧。”

柏涛微笑道:“不敢,不敢。”待那师爷将盒子打开,恭恭敬敬上前两步,又对立云道,“你也来长长见识。”

立云走过去,只见锦盒中是两粒绿幽幽的宝石,一颗big的,拇指肚big小,表面带番儿,另一颗呈水滴形,小指甲盖儿big小,看起来均是宝光四s,忍不住道:“倒像是纯度很高的祖母绿。”

官员得意地道:“小伙子有点儿眼力。赵老爷子,你觉得这两颗祖母绿怎么样?”

柏涛依旧是极谦和地挂着笑,拿了放big镜,将盒子抬起,对着光仔细看了一看,又道声得罪,将放big镜收了,从盒子里将两粒宝石各拿在手中握了握,点头道:“挺好,挺好。”

师爷耸起眉毛:“说点儿实在话,什么叫挺好?!”

柏涛道:“老夫才疏学浅,若说错了,您别见怪。挺好,就是老夫的实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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