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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中庭,一座生意盎然的空中花园,一对针锋相对的亲生父子。
须发花白的张俞,八分气恼,两分惋惜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打量着他为了特立独行而染出的金发碧眼,还有那久疏运动而臃肿的体态。
他没有说话,但目光已足够刺痛张富鸿的自尊。
于是张富鸿毫不客气地瞪视回去,沉声道:“爹,我知道您一向看不上我,觉得我样样不如大哥二哥,败了张家名声。对!我修行迟缓,脑筋也不算聪明,甚至长相都不如别人,您看不上我,我也就认了。但兄弟之间至少要有起码的公平吧!?”
张俞冷哼道:“这次你又觉得怎么不公平了?”
“我就问一句,二哥他有什么权力直接动公账上的钱!?”
张俞不由微感惊讶,却不是为了公账上的钱。
“你就为这点小事,在我接待客人的时候过来吵闹?”
张富鸿则为止瞠目结舌:“这点小事……爹,在您看来,是不是大哥二哥做什么都是小事?而我翘个班都是天大事?”
张俞也懒得再废口舌,摆摆手:“你们兄弟间的事,你们自行处理去。”
“我倒是想自行处理!二哥动了公账的钱,连个消息都不给我,我引符传话也是石沉大海,他从一开始也没把这公账的规矩放在眼里!”
而就在此时,却听张俞一声轻咦。
“你二哥来消息了。”
张富鸿忍不住说道:“动了兄弟公账的钱,却只跟您这个当爹的说话,难怪您要安排他进青萍司,给那行将就木的司木使当副手,我这個作小弟的真是学着了!”
张俞没理会儿子的阴阳怪气,引起灵符,问道:“富澜,何事?”
“爹,之前你要我办的事出了问题,那个王洛很不简单……据我推测,有可能是金鹿厅下来的巡察使。”
张俞的面色顿时就变了:“绝不可能!”
“他上午亲自登门,破了一名青衣的道心,而后我以处分语杼做了一次试探,也遭了他的反噬。”
张俞面色再变:“伱没事吧?”
“还好,并不怎么严重,而且刚好有个谐律堂的朋友在,借净善玉瓶给我挡了一劫,将道心反噬收在了瓶中。只是这瓶子被人用过,便不能拿去给调律堂交差,只能由我买下。我因此临时动了公账,之后还请爹来补上。”
张俞没理会钱的事,重新问道:“巡察使的事,你确定吗?真是自金鹿厅而来?可是,道心会为人所破吗?能破人道心就是巡察使?”
“我也不清楚,只是思前想后,这却是唯一的可能了。一般的巡察使当然不可能随便破人道心,但如果是金鹿使呢?传说中,金鹿厅的巡察使,由尊主亲自委任使命,而后要赴建木之巅,摘叶衔律,从此几乎便是大律法的人间化身,专司国内一切违律滥权之事!爹你还记不记得,蒙学教材里有一篇文章,讲的便是祝望建立不久,某地总督贪赃枉法,芷瑶尊主派出金鹿使者,两者一见面,那总督便道心自破,神智崩溃……”
“那不是供六七岁的蒙学生识字的童话故事吗?”
“但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这般举手抬足破人道心的记载!而青萍司近来连续有3人道心破碎,都与他直接相关!此外,据说一切青衣仙法,对他都大打折扣……爹,我现在真的只能想到金鹿厅巡察使这六个字了。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此事万不可大意。石玥的事,我建议先放一放。”
张俞却说:“怎么放?此事是我亲自对金澜坞的薄公子承诺过的。”
“那就让金澜坞去出面处理,若王洛真是金鹿厅的巡察使,那唯有金澜坞和它背后的波澜商团能处理得了,毕竟巡察使只能约束官僚,约束不到民间商团。而若王洛不是巡察使,那由金澜坞认证,也好过你我瞎猜。”
张俞终于点头:“好,我会与薄公子交涉此事,在此期间你多小心。”
“放心,目前看来,那王洛的神通也并非无敌,他只能破人道心,却没有其他影响,那么只要以谐律堂所造的净善玉瓶抵消反噬就无大碍。另外,专项整治工作马上就要进入下一阶段,总督府派来的组长性情严苛,恐怕不会卖咱们面子。让老三注意下,平日多留在厂子里随机应变,少在太虚鬼混……我这边还有会,等晚上回去再细聊。”
收回灵符后,张俞又看向自己那金发碧眼的小儿子,问道:“听清楚了,便走吧。”
张富鸿则瞪大眼睛:“您这话说得……听清楚便走?那二哥随便用公账的事儿就算结了?最后还光明正大要您给补钱?”
张俞眉头越发紧锁:“听了刚刚那些事情,你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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