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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台兄还是那么谨慎克己,此处只有你我六人,难不成其中有厂卫耳目?小弟不是非要捕风捉影,实为找不到其他合理解释。”但微胖老者并不觉得讨论这个话题属于禁忌范畴,不仅要讨论还得讨论清楚。
此人就是东林六君子之一的安希范,万历十四年三甲九名进士,曾任札部精膳司主事、南京吏部验封司主事,后因犯言直谏被削籍为民,今年刚满三十九岁,在六人当中年龄最小,胆子却最大,眼里绝不揉沙子。
高个老者是薛敷教,万历十七年进士,从小和顾宪成一起上私塾,两家关系紧密。他和其它五位的经历不太一样,属于见势不妙急流勇退主动辞职返乡,性格自然更谨慎小心。
“外面雨停了,去亭中坐一坐吧。”该不该讨论先帝驾崩的事情呢,顾宪成觉得安希范的推论值得重视,但不该在书院里聊,隔墙有耳嘛。于是率先起身,提议换个地方。
东林书院东墙外有条河名曰弓河,河边有条几十米长的木质栈道,尽头筑了座八角凉亭。天气好的时候,顾宪成很愿意到此品茶远眺,同时也是个谈重要事情的绝佳场所。周围百十米内无遮无挡,只要别喊,任何人都无法探听。
“沈大学士来信详细说过,先帝当时身边确实只有太子陪伴,贵太妃也曾提过此事,但事后太医院十三科均无发现异常,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皆认为皇太子没有弑父篡位的可能,还把贵太妃斥责了一顿。”重新在凉亭石桌旁落座,顾允成隔了一会儿才到,手里拿着几封函札。
“难不成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在座的各位虽然都曾看过这几封信,此时也不得不再拿起来重新温习,顺便在字里行间努力寻找蛛丝马迹。只可惜一炷香已过依旧没找出任何疑点,安希范率先放下信纸走到栏边,看着河面无奈的叹了一声。
“把信收了吧!”见状顾宪成也不再盯着信纸玩命看了,冲弟弟点点头,示意先把函札收起来。这些信件都是京中官员写的,内容全是朝廷内部变故,被外人看到很是不好。
“既然如此,暂且先放一放。有关削藩的事情,诸位觉得该如何处置?”随即双手一拍,重新转回到正题。
按照沈鲤信中所言,皇帝给内阁大学士们出了道选择题,大概意思就是外察将至,谁对皇帝支持的多谁就能获得更多的官员任免批复。
换句话讲,皇帝想拿年底的地方官员考核当筹码,与内阁大学士所代表的不同派系做笔买卖。哪个派系赞成皇帝削藩的提案就会得到相应的补偿,比如说更多的地方官员名额。
往年在这种时候,分属不同派系的御史言官们都和打了鸡血一般瞪眼盯着。只要发现敌对派系有官员想晋升,立马冲上去弹劾,哪怕只是望风捉影,也能影响皇帝的判断。
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获得更多地方上的实权职务,用来安排本派系的后起之秀,锻炼几年有了点政绩之后再调任回京,充实本派系实力。
而皇帝通常是不直接参与斗争的,站在边上喝茶嗑瓜子看热闹多好。哪派占据的优势大了,皇帝就在批复的时候故意压一压,让处于下风的派系不至于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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