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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薄命

早上五点的哨声一响，蓝马甲们就像是弹簧一样从木板通铺上坐了起来。

郭祥狭长的眼睛眨了眨，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将灰黄s的被子叠成豆腐块，排队洗漱。

看守所的r子比想象中好过，并没有太多不适应。

每天晚上固定时间播放新闻，糖果杀人案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天三顿有点粘的白米饭，搭配着没什么油水的素咸菜，每r准时出现在他的饭碗里。

j瘦的两腮起伏鼓动，Gan黄的牙齿上下摩擦咀嚼食物，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他本来就不挑拣生活条件，这两年如果不是身边带个孩子，r子过得可能会和看守所里一样清汤寡水。

想起孩子，让他忽然回忆起第一次见蓝胜安时候的q形。

匕首摩擦着ro骨发出毛骨悚然的梭梭声，鲜血如泉水瞬间喷溅而出。

“不要……”

郑岩嘴里呜咽，双目猩红死死盯着眼前的矮个子男人。可惜，他根本无法阻止对方，渐渐失去了意识。

熊熊燃烧的烈焰旁，人烟稀少，郭祥面无表q地从郑岩的身体上Kua过去，朝着一处b仄的角落里走去。

虽然他仅有一只耳朵，但听力格外好。

就在郑岩被刺中惊叫的时候，那里也发出了类似的哑声。

他越走越近，角落里的啜泣声也越发清晰。很快，狭长的眼睛里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蓝胜安蜷缩在墙壁的阴影里抖如筛糠，红红的眼睛正惊恐地看着握刀的自己。

“把眼睛闭上，很快。”

郭祥抬起了手臂，锋利的刀刃反s出一道寒冷的光，直冲蓝胜安的头顶。

“爸爸。”

孩子软糯糯的声音传入郭祥的耳朵，轻飘飘的却又格外清晰。

一滴血从刀尖滴到了孩子的脸上凝住了。

郭祥右耳的绒毛耸起，麻木的心瞬间不堪一击，他的儿子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是这般年纪。

郭祥手里的刀软了。

那是他唯一一次失误，没有确认郑岩死透就离开了现场。

即便这导致了他要再杀郑岩一次，但他依然不后悔在那个时候带走蓝胜安。只可惜两年的亲子时光终究太短暂了。

真可惜a，如果偷来的不用还回去该有多好。

“4号，于保全。”

“到！”

同监室的监友被狱警叫号，可能是律师会面，满脸写着期待。

郭祥斜眼睨着4号起立站直，把手从门上的小窗户里伸出去，戴上了手铐，蹲下等着狱警开门。

重重的铁闸门吱呀一声拉开，迈出门槛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似真能走出去。

但只要一抬头，前面还有无数个同样的铁闸门，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

郭祥没有律师，检察院为他指派了律师，被他拒绝了。

从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那一刻，从他决定自投罗网的一刻，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尽管这意味着死路一条，可他手上早已布满鲜血，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哥会很生气吧。”

他端坐在cuang边，跟着其他人一起沉默的望向灰s的石壁。

出门去杀何念之前，他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是一份全新的身份证件。

紧接着是哥哥打来的电话。

“这是最后一次，杀掉这个女人之后，我就送你出国生活。那个孩子你jao给我，我会安排好的。如果你喜欢孩子，到了国外，你可以多收Yang一个，我不拦着。”

哥哥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后路，但这次，他任xin了。

他虽然答应了去杀何念，但没打算活。

他只有死了，安安才能安全。这是那个人给出的条件，他没得选。

郭祥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如那个烈火燃尽的冬r。

身后的村子里，火焰点亮了黑夜，也点燃了他的家。嘈杂的呼喊声齐齐涌向火焰的所在，他和哥哥一前一后，逆向人流而去。

沉沉的脚步踩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捂着被黑布抱住的断耳，看着常顺失落的背影喃喃自语。

“我想去找我妈妈。”

白雪皑皑没过小腿肚子，在孩子们的眉毛上落了一层霜。

“你妈妈？她是被你爸偷来的，撇下你，自己跑了，你能去哪里找？”

常顺说话时没有回头，依旧迎着风雪前行。

少年郭祥低下头，默默流泪。

他被妈妈抛弃，爸爸也已经死了，big火烧了他的家，他现在无依无靠、无处可去。

“现在我也没有妈妈了。以后我能依靠的只有你，而你也只能相信我。”

常顺转过身低头看向郭祥，目光不露痕迹地扫过那只缺失的耳朵，冻得打结的舌头努力吐字清晰。

郭祥脏兮兮的小手被常顺握住，掌心的温度一层一层地渡进他颤抖的身体里，能感So到彼此强烈的心跳。

“从今往后，我们的命就栓在一起了，我就是你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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