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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斗智斗勇

1.

结婚前，庄朵朵曾做过三年的空乘。

这三年的工作经验给她留下了良好的体态和时时刻刻微笑的习惯。

尽管此刻心里慌乱如鼓，她还是眨着圆圆的眼睛，让嘴角努力保持上翘的形态，像一个亲昵、不拘小节的big姐姐那样，笑眯眯地问司机：“嘁，我弟也这么说。你多big啦？有姐姐没有？和我弟弟长得好像。”

这是当初乘务长jao给她的办法——在飞行途中遇到那些格外不讲理、怎么都说不通的旅客，可以和他们拉拉家常，TT近乎。最初庄朵朵飞的是r韩国际线，这条线上常有廉价的夕阳红旅行团。那些老头、老太太苦了半辈子，很多人是第一次坐Airplane、第一次出国。他们喜欢big剌剌地互相喊话，站在拥挤的过道上和家属视频，一得了空就悄悄地把安全带解开。面对这样的乘客，庄朵朵只能是一ko一个“阿姨”，一ko一个“叔叔”，说他们像自家长辈，用半是规劝半是撒娇的语气请他们坐回位置、关闭手机、系上安全带。

“亲姐姐？没有。Gan姐姐倒是有几个……”司机自说自话地吹了个ko哨。

ce子ya住一块石头，猛地一颠，庄朵朵险些栽到前排去。她绑好的丸子头散开了，一头刚洗过的头发蓬乱地搭在肩膀上，ce里弥漫着她那款名叫“海岸幽兰”的洗发水香味。

这种香味又甜又清suang，像是玫瑰花和椰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原本庄朵朵最喜欢这款香味，闻也闻不够，此刻心里却满是懊悔。

司机回头看看她，狎昵地cou着鼻子，“学?????ce还喷香水a？是去学ce的还是去……”

“嗳？可别说，你长得和我弟弟还真像！”庄朵朵用一阵哈哈big笑打断了他we琐的猜测。

她怀抱着两条胳膊，小臂在颤抖着，她感觉得出来，ce速在逐渐放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地，道路两旁的玉米秆长得比人都高。她虚构起一个并不存在的亲人，不由分说地给司机从侧面拍了一张照片。

“把照片删了。”

一个急刹ce，庄朵朵险些滚到前排去。司机一只手臂搭在副驾座椅后侧，另一只手直接在ce窗上摁灭了烟。

ce里的氛围凝滞起来，庄朵朵假装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嘻嘻哈哈地把那张模糊的照片发了出去。她端详着毫无回应的手机屏幕，连说道：“太像了，太像了，我这就发到家族群里让我弟弟、舅妈、舅舅都看看。这个驾校还是他们给我报的呢，他们家好像就在这附近。要不是赶时间，我就请你去他家看看了……”

庄朵朵像念经一样，噼里pia啦地向外蹦着话，她一刻也不敢停，她害怕自己一旦停下了，ce厢里就要被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挤满了。

2.

然而沉默还是蔓延开来。

司机搭在副驾的上臂上青筋爆现，它们一鼓一跳的，似乎发出了某种挑衅的信号。

庄朵朵几乎要尖叫出来，她浑身jro紧绷，一只手搭在ce门上，另一只手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胡乱me着，渴望能在那堆零零碎碎的ko红、钥匙、纸巾之中翻出个防身的武QI。

“你平时见了男人也这么多话吗？”司机吐出厚重的烟圈，然后回头审视着庄朵朵。

庄朵朵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那双眼睛里全是血丝，眼下一片青黑，眼白里还有几个隐约的黄点。他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庄朵朵，像在用眼神测量她的轮廓。

“我，我没有a。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像我弟弟……”庄朵朵还在嘴硬，她垂着头，装作在回消息。她怕自己一抬头，司机就能看到她眼里恐惧的泪水。

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是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

庄朵朵几乎是哽咽地接起了这个电话——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女音。

“是你吧？庄朵朵。咱们不是在群里约好今天一起上方jao练的小课吗？你还来不来？不来的话我们就重新找人拼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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