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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杀人犯（3）
1.
二把刀对驱逐“入Q者”相当有信心。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Gan了，王槑26岁那年带回家的女朋友，也是被她不费吹灰之力赶了出去。
“那个克夫婊子一看就不是过r子的人。我眼皮子一抬就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在得知那个女孩和王槑分手后，她这样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忘记那个女孩到底叫小薏还是小伊，她只是非常笃定那个女孩绝对没安好心、绝对是个嫌贫爱富的东西。她依旧为自己当年的机智而自豪。
“嗬，我把头一天晚上的稀饭re了re、炒的几个菜拿了出来，你们猜怎么着？克夫婊子变脸了。”在麻将桌前，她得意地提起自己当年的识人计，“还想顿顿吃新的a？见到剩菜剩饭就掉脸子a？谁家的r子经得起她那么过？这姑娘就不是奔着过r子来的。”她的这点小计谋得到了麻友们的一致认可，但她闭ko不提自己留下了女孩提来的茶叶、月饼礼盒和一篮子高档水果。
她像头凶悍的雌so一样镇守着这个家。
是她，白天扫马路、晚上去澡堂穿着背心big裤衩给人搓澡，马不停蹄地打几份工来Yang王槑那个有肺痨的父亲；是她，从裤兜子里掏出一把卷成卷的零钱，供王槑jao学费、jao书费、买冰棍；是她，伺候了王槑那个老年痴呆的爷爷整整八年，沾染上了一身屎尿屁味。
而王槑的父亲，因为常年咳嗽，两颊总是带着点?????粉红。没做过什么活的手纤细白净，指甲在百无聊赖之中修剪得剔透浑圆，举手投足间有了点big姑娘似的文静气息。
他不能伺候老人吃饭、更衣、洗身，因为他自认没什么力气，怕摔了碰了老人；他也不能照顾学生时期的王槑，因为他自称信奉“无为而治”的jao育理念，小孩子只要吃得饱饭，别的是无需管的；他更不能外出工作，因为他嫌人堆里总是一股汗臭味，他一闻就要作呕反胃的。
他只能端着茶杯在big街小巷逛着，偶尔会闲庭信步去寡妇家。发生什么都不是他的错，是这艳丽丽的cuns晃了他的眼。
小时候的王槑总是分不清，母亲到底对这一切满意还是不满意。二把刀会因为劳累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三十多岁那年腰就彻底累坏了，多走几步路腿都要浮肿起来。但她总是一边咒骂着王槑的爷爷、父亲，一边更加卖力地为这个家chao劳。她甚至把这视为一种荣耀，尤其是一脸黄褐斑的她和王槑那娇弱不能自理的父亲站在一起时，她似乎很享So别人惊诧的目光。
“他这家也就是遇到我这么个实心眼的人吧！换了别的女的，早跑了！也就是我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嫁给他老王家遭这个罪！”二把刀在旁人面前得意地骂着，装作看不到王槑的父亲正眉目hanq地问跳jao际舞的老太太们缺不缺舞伴。
她遭着这个罪，也享So着在这个家至高无上的权利。在某些方面，她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的。她控制着王槑父子的饮食、衣着、出行，她可以在所有人都吃饭时一ko老痰咳出去。她每天要检查数次电表、水表，一旦那个数字和她估算的不符，王槑父子就会被从头到脚一顿辱骂。“一老一小两个王八蛋，一辈子吃我的喝我的，拿着水电不当钱！”
2.
在她的管理下，快四十岁的王槑连省城都没有去过。他这big半辈子的时间都陪着母亲在花州蹉跎。
年轻那会儿，他得到过一次不错的工作机会。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过段时间要离开花州。二把刀为此嚎啕big哭，她在家门ko拍着big腿蹦着高哭，“我没r没夜打工Yang活这么big一个孩子，老了老了不在身边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奔头？我真该一老早就掐死你。你和你爸一样，吃我的喝我的，用完了我就想丢下了是不是！”
她不仅在家门ko哭，还去王槑所在的公司闹。她换了另一种闹法，她一r三餐地去王槑公司里送饭。
“我们家孩子身体不好，他爷爷六十多就老年痴呆了，我擦屎擦尿伺候走的；他爸更别提了，有肺病，废人一个。我家孩子不能在外面吃饭的，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可不敢担了风险。”她像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端着一只铁饭盒递到王槑手里，神秘兮兮地对着看re闹的同事说，“吃外面的饭要得肝炎的。”
她纠正王槑的一言一行、整理王槑的办公桌、隔二三十分钟就要提醒他喝水。只这样过了一周，王槑就顺应了她的心愿辞了职。
失去了工作的王槑big病一场，二把刀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心满意足地告诉街坊：“和他爸一样。吃不了那个苦，一辈子上不了个班。我也是命苦，这辈子全搭在他们家了……”
3.
接到二把刀打来的那个电话，王槑就预感到了要发生什么。
他太熟悉母亲那种语气了——隐秘的、兴奋的、澎湃的。只有在这为数不多的时刻，母亲才像一个真正的活人，充满了生机和动力。
挂掉电话之后，他缓缓地从自行ce上迈下腿来，蹲在路边看水桶里的鱼。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二把刀的疯狂总会结束的。
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三五天，只要他和父亲一样，保持沉默，按照她的指示行事，风暴总会过去的。
他在熬着。
水桶很小，水很少。里面挤着的那几条鱼不停地在彼此身上敲打。
它们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去，但这样只会让那少得可怜的氧气和水分变得更稀薄。
最下面的鱼要被ya死了——王槑不忍心，伸手把那憋得奄奄一息的鱼往上捞了捞。
“好家伙，钓了不少。”有路过的街坊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
王槑也跟着傻笑，他一直盯着那些鱼，那些以为靠着互相碾ya和折磨就能摆脱这只小水桶的鱼。
他以为至少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手表显示仅仅度过了八分钟。
街坊抱着手臂告诉他，老太太在家发脾气呢。
“咱不知道为啥发那么big的火，把你们家那个小孩和那个jao练的东西都扔出去了。”
“衣服、鞋子、枕头、被子、刷牙缸子……全给丢出去了，满街叽里咕噜滚。”
王槑摇摇晃晃站起来，疯狂地向家的方向跑去。
“嗳嗳嗳，ce、ce忘骑了。”街坊big喊。
“送你了！”他跑得气喘吁吁。
4.
“带着你的野种，滚！”
二把刀的嗓门直冲天际。
方一楠在门ko不远地地方，低头捂着小米的耳朵。
小米的手指骨节绷得通红，他几次伸出手去指着老太太对骂，都被方一楠一巴掌拍回来了。
“小米，不要和奶奶吵！”
“她不是我奶奶！她什么都不是！”小米跺着脚喊叫。
二把刀把方一楠和小米用过的碗筷也丢了出来，哗啦啦碎在方一楠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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