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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她的美也像是金线绣的，没有温度

夏天进入尾声，空气里的燥渐渐析出，只剩明净。

舞团的编舞也接近尾声，八个替身已经走了两个，每次排演完毕，沐青都把留在更衣柜里的个人用品收拾清楚，准备随时带走，结工钱时，她都顺带问一句：“明天还过来么？”

这天，递给她信封时，管事的停顿了一下，才问：“沐青是吧？”

“en。”

“明天早上八点过来，曲团要见你。”

“还是这里？”

“楼上，曲团练功房。”

她没再问其他问题，之前就听说团长叫曲祎，留法归来的年轻舞蹈家，她从来没见过。她一向独来独往，和其他舞替也不熟，不知道结束工作之前还有团长接见这个环节。

隔r一早，她提早到了，眼看着接近八点，就往二楼寻去。单从小院的结构看，也知道一层的上叠还有一层，但她们没被允许上去过。沿着剧场舞台背后的楼梯走上去，视野就是一亮，紧邻楼梯ko的短走廊两面都是窗户，被阳光晒穿了，走过去就是一间练功房，有乐声隐隐传出来。

门只轻轻掩着，沐青没敲门，贴着门缝往里看，有轻盈的身影从她面前旋转而过，淡紫s的芭蕾舞裙裾一闪。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八点整，一格一格地推开门，Kua进去，贴墙站着。

那个纤细的身影仍兀自旋转，等乐声渐渐止了，才停下来，拿起放在地板上的水瓶，一边喝水，一边打量沐青。沐青向前Kua了几步，仍只安静地站着。

她和沐青身高接近，big约一米七，被舞衣包裹的身体曲线起伏，每一寸都经过j心雕琢，浓密的头发在头顶盘着一个芭蕾舞髻，雪白的面孔汗迹斑斑，但仍然是冷的。

她的美也像是金线绣的，没有温度。

“沐青？”低沉的女中音，意外的温柔。

“是我。”

“有舞蹈j础吗？”

和她相比，自然不能算有。沐青低声回答：“胡乱地跳过两年，没有系统训练。”

“有潜水j础？”

“在水族馆打过工。”当然不能说是在酒吧。

“几岁？”

“二十周岁。”

“身高？”

“一米七整。”

她放下水瓶，走近她，绕着她走了一周，沐青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没再提问，转身离开了练功房。沐青的目光跟着她的身影，见她进了隔壁房间，反手掩上了门，有清淡的水声传来。这是在洗澡？她只得原地站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重新回来，已经换了常服，白s圆摆衬衫，阔腿裤，长发依旧绾着，艺术家的茕茕身影，走过她身边时，丢下一句：“周四下午，去找吴老师报到。”

沐青跟上一步，急切地问：“是说要留下我？”

她回头看她一眼，像要甩掉什么东西似得，用目光阻止她靠近：“具体的，他会说。”说完即刻离开，落楼梯时，几乎听不到什么脚步声。

沐青独自在空无一人的练功房里站了一会儿，练功房的西边是一整面墙的镜子，南北两边都是落地窗，窗外红墙灰瓦的小胡同迷宫一样浮在眼前，又映在镜子里，影影重重的天然北京。

她有点惶惑，毕竟在这之前，运气几乎从来没有垂青过她。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宁卉的那篇文章。

她转身拍了练功房的一角，发进群里，问：“今天能见面么？我被馅饼砸到了，得请烙饼的师傅吃饭。”

夏令早起化妆时盯着自己的耳垂，邵平送的耳钉她常常戴着，他离开北京回上海时，他们没再见面，他们的关系进入一个奇妙的阶段，像黎明前蛋青s的天空，浅浅的金红s已经在涌动，却还没真烧起来，一切仍晦暗不明。

她的心事又高又远，已经飘到青金相间的一线之间。

在写字楼下，她买了一杯冰美式，已经足够甜，不再需要人工添加的糖分，刚出电梯，手机就发出急促的嗡嗡振动声，消息瞬间涌入。

她一边刷门j一边扫了一眼手机，是工作群炸了，十几条消息分享进来。她点了最近的一条，是一篇主流英文媒体的报道，美资老牌j金中国区合伙人离职，报道援引多人的评论，这场分手并不和平，据说该合伙人当场被没收了门卡，工作邮箱立刻被删除。

群里在刷屏。

“这是邵平么？”

“必须是。”

“怎么闹这么僵？”

“他在那边成绩很漂亮吧，竟然不是和平分手？”

“漂亮也没法和平吧，中途跑路。”

“写这么难看，肯定有隐q。”

“还能有啥，分手谈不拢呗。”

她退出群聊，就看见邵平一早给她发了条消息：“分手谈得不好，估计新闻写得会很难看。”

她回：“看到新闻了。”

“en。”

“怎么个不愉快法？”

“觉得被我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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