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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间烟火1
几天后，阮氏史上第一批外售的食品开始全国发货，就在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前。
整个集团一片紧张，紧张中还夹着些许的兴奋——毕竟阮氏百年里也没有过外售食品的先例，甜食也好正餐也好，全都是顾客在酒店餐厅里享用的。网络负责人原来负责的是网上订房的业务和餐券之类，而外售食品这一创新的举动，做好了那就叫“企业革新”，要做不好……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然而总负责人小阮总却表现得很平常，既不费心盯着，也不多过问。特助吴英俊甚至还开始chao心起了国庆之前的那场篮球赛。下属们纳闷着这两个人的心big，而心更big的小阮太，甚至还在这关头带着小阮总回了趟娘家。
对，正是橙花村。
黎恩一早出门时，没见着吴英俊也没见着阮家的司机，反倒是阮祁琛从ce库里开了辆SUV出来，姑娘疑惑地看着那过于庞big的ce身：“今天怎么开这辆了？”
“ce厢big，能装东西。”
黎恩：“a？”
狗男人一big早起来就神神秘秘的，状态也轻松得不像要去办正事。ce子开出阮家后，他打开手机地图，定了个位。
黎恩一看：“不对a，你要的东西都集中到村委会了，你定位到我妈家做什么？”
自人间烟火开创后，为配合黎恩的工作，黎妈妈便搬到了橙花村，已经住好几年了。而阮祁琛将此趟的目的地定到了黎妈妈家：“时间还早，不着急去看东西，先到丈母娘家坐一坐吧。”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领证后阮祁琛第一次陪她回到黎妈妈那儿。
ce子开出了市区，沿着市郊再往北开了二十几公里，终于在一栋古香古s的闽式建筑前停下。
这橙花村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着实有些偏，虽说归属于泉城，可又与城市风貌格格不入。整座村子三面由群山环绕，一面临水。碧水青山间有许多建得分散的老式闽厝，村子不算big，于是家家似乎都离得不远，可家家却又都有独立而宽敞的空间。
黎妈妈家就在其间。
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一早便等在了门ko，黎恩老远就看到母上big人站在家门前：“我妈知道我们要过来？”本来还想着给她个惊喜呢！
可阮祁琛说：“当然，早就和丈母娘联系过了。”
“早就？”黎恩终于开始嗅到了点不对劲的味道来。
ce子一停下，黎妈妈才刚拉着黎恩说不到两句，姑娘一扭头，就看到没跟上来的阮祁琛跑到了SUV的后ce厢。
“你做什……”一句话没问完，那家伙已经从后ce厢里拎出了一堆东西：补品、r用品及一看就是阮太太帮着挑的衣服首饰，甚至还有一cuang薄席子。
薄席子？
“爹地推荐的，说这东西有活血健筋骨的功效，中老年人用着效果还不错。”阮祁琛说。
黎恩：“……”
黎恩：“不是，你过来处理点事，拎这么一big堆东西做什么？”
阮祁琛将东西一一拎进家，很体贴地在丈母娘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时，替她把薄席子铺到了卧室里。
等丈母娘嘴上说着“人来了就好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可事实上却很高兴地将阮太太挑的一袭蚕丝红旗袍带进房里试穿后，阮祁琛才将黎恩拉到客厅：“第一次来丈母娘家，不知该带什么，吴英俊就提醒我，结婚那么久都没来过，得多拎点东西。”
黎恩：“a？”
“省得丈母娘以为我不上心，”阮祁琛低着声，“吴英俊说女婿上门，‘礼轻q义重’什么的，那都是废话。”
黎恩：“……”
这小吴同学怎么这么机灵！
瞧她妈笑得多开心！
“可不对a，我妈事先怎么知道你要过来？还特意在门ko等我们？”没看错的话，母上big人今天似乎还特意化了妆？
黎恩看着阮祁琛的目光渐渐意味深长了起来：“小阮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呀？”
阮祁琛但笑不语。
黎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这回倒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人已来到了这里，阮祁琛Gan脆道：“其实那批货本来不一定非要从你的团队走，只不过是我觉得，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看看丈母娘。”阮祁琛顿了一下，“让丈母娘觉得，可以放心地把你jao给我。”
黎恩：“？？？”
黎恩：“所以你今天是……”
阮祁琛：“陪你回娘家。”
说完后，仿佛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全面，直男又想了想：“陪你回家，看看你在过去几年里付出过心血的地方。”
再想了一想，又补充：“顺道拜访一下你除了丈母娘和陈big鱼外，最亲的一群人。”
黎恩：“一群人？”
他点头：“这个村子里的人。”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她创建人间烟火的初衷之一就是为了这个村子，也正是得到了村里人的支持，她和陈big鱼才能将人间烟火办得那么好。只不过……
“只不过全村那么多人，你打算怎么拜访？挨家挨户去？”
“这个，”阮祁琛淡笑，那koweng怎么听怎么神秘，“等到村委会你就知道了。”
黎恩真是蒙了。
阮祁琛不对劲，绝对不对劲！今天原本已经向阮氏那边jao代好不上班了，可偏偏他又一big早就起cuang，等黎恩睡饱了下楼后，就看到阮祁琛人在院子里，神神秘秘地往ce里塞着什么东西。
虽然现在她知道了，那些东西全都是用来孝敬丈母娘的，可无事献殷勤，这殷勤还偏偏瞒了她，能没有古怪？
村委会离黎妈妈家还有两公里远，一踏入，阮祁琛只觉得整个村委big院里re闹哄哄的。一个矮个子黑皮肤的中年男人听到脚步声时回过头，见到俩人，脸上就堆起req的笑：“阮总来啦？big贵客、big贵客a！”
这黑皮肤男人正是村里的书记，黎恩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地强烈：按理说黎书记应该是不认识阮祁琛才对，可怎么此时一见，书记不仅能准确将人喊出来，看起来还req得不得了？
“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就在后院。”黎书记引着两人来后院，在那里，快递包裹已然堆成了山，数量极庞big，目测有上万个。
这就是黎恩原本以为的，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黎书记不知阮祁琛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只是依着黎恩之前的吩咐，让村里每个人都到她提供的网络链接上去下单买月饼，并且注意将收货地址分散，不要都集中在橙花村。然后在收到货后，全部送到这村委会的后院来。
阮祁琛走到那堆包裹前，随意挑了几个拆开：每一个包裹里，用劣质泡沫包装着的都是印着“阮氏”标签的礼盒。礼盒打开来，里头端端正正地放着八个不同ko味的月饼。
“有趣了，”尽管心中疑惑太多，可正事当前，黎恩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正事上，“劣质的包装，印着阮氏标志的礼盒，而礼盒打开后，里头全是……”她从被阮祁琛打开的那个月饼盒里拣出了几个月饼，“全是市场上那种一百元八个的劣质月饼？”
更离谱的是，连外形都和“海上明月升”的宣传毫不相符呢，瞧这版盗的！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阮氏此次的新品，以“海上明月升”和“荷塘月s”为主打，售价998元，定位“高big上”——而这？
“看来‘那边’见Q权的路子行不通，现在又整了几盒破月饼，想整臭阮氏呢。”黎恩将手中的月饼往包裹堆里一扔。
对，“那边”。
几天前——
“橙花村那边已经都jao代好了，就等着小阮总你放抢购链接了。怎么样，接下来还要太太为你做点什么？”
小阮总拉过太太的手，轻轻亲了下：“不用，太太等着看戏就行了。”
然后第二天，在阮氏的新品正式开售前的一个钟头，众多被黎书记jao代好了的村民按着时间抢下了那批货。
可只有很少很少的人知道，其实那批货，并没有真的从阮氏的仓库里发出。
阮氏总部，有位姓王名庆cun的员工依着“那边”的指示打了通电话——电话刚挂断，big批印了阮氏标志的所谓“新品”被迅速发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而更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发货的“那边”都不知道的是，这批货，最终全落到了早就安排好了的人手中，而后——
全都集中到这里。
城市另一边，j典酒店的顶楼——
“货应该都送到了吧？怎么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别着急，耐心等着吧，相信不到明天就会有人给出差评，爆料的记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我们费那么big劲就是想要TN的亚洲合作权，要是这次没弄好，TN选的肯定还是阮氏。”
“放心吧，我们费了那么big劲入股j典，为此还放弃了和如心的合作，我不会允许再有任何差池发生了。你们中国人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万事俱备’，如今，连东风也不欠了。”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j典顶楼的人还在耐心地等着，而这一边，黎书记看着被一堆堆铲入垃圾ce里的包裹，叹了ko气：“浪费哟，作孽！”
“别担心，作孽的人会有报应的。”黎恩的话意有所指。
背地里搞事的那些人，想来一定正等着顾客们向big众反馈阮氏月饼的劣质吧？还等着制造点坏消息让TN放弃和阮氏合作吧？
可惜，他们永远也等不到了。
“这回算是应了那句‘人多力量big’了，怎么样小阮总，想好要怎么答谢我们村的老少朋友了吗？”黎恩在包裹一cece被送走时，慢慢踱到了阮祁琛身边，纤臂习惯xin地挽入先生的臂Wan里。
不过这回不等阮祁琛开ko，一旁的黎书记已经豪suang地笑出声：“还答谢什么a？咱答谢阮总都还来不及呢！”
黎恩：“a？”
“怎么，阮总还没和小恩说那事呢？”黎书记见黎恩一脸蒙，倒也是奇了，笑呵呵地看向阮祁琛，“你小子，对自己老婆还搞神秘a？”
“什么意思？”黎恩疑惑地看看书记，再看看阮祁琛，今天从一早开始积蓄起的疑惑，终于在此时达到了巅峰，“阮祁琛，你到底还瞒着我做了什么a？”
“也没什么，”酷男云淡风轻地说道，“就是借着这次机会，以你我的名义给big家包了点红包。”
“红包？”
他点头：“顺便托了黎书记帮忙，公布你我结婚的喜讯。”
那r领证，两人没特意挑好r子，没宴请四方。他们只低调领了证，让双方父母在家中聚了一次，碰了个头，然后，便再也没有了然后。
这村中无人知晓带着他们成立人间烟火的那名灵魂人物，其实已经在某一刻悄悄走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即便后来他们听闻“小阮总”与“小阮太”的故事，也不过是以流言的方式。那样的故事太遥远，远得让关系紧密的这些人，如何也无法将之与他们眼中的“小恩”联系在一起。
小恩原来已经踏入了另一个家庭，外人称之为“小阮太”，她的先生是“小阮总”，那个她在年方荏弱的少女时期就将之放于心间的男子。
而最终的最终，她走入他的世界，成全了少女时代的爱q。
黎恩简直太惊讶了：“等等，所以你这个红包的意思是……”
“结婚时没能请big家吃酒席很抱歉，现在的红包算是喜糖。”阮祁琛看着她，“随后依照丈母娘的建议，每户再附上油、米和甜食。丈母娘的意思是，闽南这边办喜事，都该给亲朋送这些礼。”
黎恩：“……”
还送油？
还送米？
还送钱？！
她其实、其实就是想提醒他一下那份离婚协议的事a，可这家伙，人家让他做初一，他直接做到了十五！传说中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狗男人，这像没谈过恋爱的？
这么会来事，真的没谈过恋爱？
“阮祁琛……”姑娘的一颗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真的，她之前那点儿小小的不开心，不过是因为狗男人把那份离婚协议忘了。她想着提醒他快点解决，成全自己心中那点小小的、关于婚姻的、没有瑕疵的仪式感。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阮祁琛竟然能想到比那份协议书还要遥远的事。
男人眼底渐渐聚起了点笑意：“这么自作主张，太太不会怪我吧？”
“明知故问！”姑娘捶了他一记，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抹不平。
不过短暂的感动过去后，她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所以你是每家每户都送了油、米，包了红包吗？”
“en。”
“那红包……”她家先生虽说不是什么re衷排面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可出手也一向挺big方，“所以，你给每户包了多少钱a？”
黎书记已经离开后院了，很贴心地在预知小阮太即将上演感动戏码时，给这两ko子留了个独处的空间。
阮祁琛看周遭没人了，便拉了太太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
他今天穿得休闲，宽宽bigbig的T恤加牛仔裤，连腕表也换成了运动款。然而一开ko，依旧是熟悉的阮氏霸总范儿：“之前想着说讨个吉利，就每户包了个‘六六六六六’。”
六六六六六……还好还好，六千六，还不算是不知米贵的冤big头……不对——
“等一等！”黎恩震惊地瞪向他，“每户六六六六六？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阮祁琛，你知道我们全村有多少户吗？”
“en。”除了丈母娘外，这橙花村里还有三百三十五户村民。
“全包了？”
“全包了。”
“你！”黎恩震惊地扶额，“‘壕’无人xina！你这是包喜糖吗你？你这是买老婆吧你！”
十天前，阮氏办公室里——
“然后呢？除了我丈母娘外，黎恩团队里的人big多还不认识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就觉得，可以放心地把黎恩jao给我？”
吴特助极其严肃也极其认真，想了想：“老板，那你觉得除了这张对小阮太那种外貌协会会员比较管用的脸之外，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突出、足以服众、让非外貌协会会员也一看就觉得可以把女儿jao给你的优点？”
优点？
阮祁琛沉默了片时，才不太确定地问：“有钱算不算？”
吴特助：“？？？”
吴特助：“阮总，你这是不准备要老婆了吧？这么没诚意！a，就跟人说‘我什么也没有，就有几个臭钱’——不对，”小吴突地一拍脑，话到这里又生生地打住，拐了个Wan，变了个道，“几个臭钱？几个臭钱有什么不好a？好得很呢！”
阮祁琛：“……”
吴英俊一拍桌子，一时间，bigbig的脑袋里有了更big的计划。
于是此时——
姑娘嘴上说着他败家，可转过身时，背后那条无形的尾巴又隐隐地翘了起来，心q颇好的样子。
全村人都知道她家先生一掷千金为红颜，而她，就是那一位红颜。
好，特别好。
阮祁琛跟在她身后，看着前方姑娘背脊挺直，一双背在背后的手还轻快地摆a摆：“看在小阮总为本村做出巨big贡献的分上，想去哪儿，太太带你去？”
他低笑，跟着她走出了村委会：“都说了，想看看你这几年里付出过心血的地方。”
“那你得看完整个橙花村a。”
小阮总：“en？”
“毕竟整个橙花村，到处都有我们团队的心血a。”小阮太的koweng还挺得意。
这一个远离市中心的乡村，碧水青山，没有工业，没有污染，更无朝九晚五的格式化繁忙，可原生态慢节奏的山清水秀里，却家家户户都停着不错的汽ce。
村里人不多，和年轻劳动力都进了城的寻常村落不一样，这村子里老、中、青层次都很完整。几步的距离，他们就能看到穿着粗布衣服去挑水砍柴喂Yangj鸭牛羊的人。
“看到砍柴的那位没？那是住我们隔壁古厝的辉叔。过两天我们团队准备以他为big厨，拍一支关于做叫花j的视频。”
阮祁琛big概明白他们的运营模式：“制作好视频后传上网，然后吸引国外网友去购买你们的叫花j？”
黎恩：“正解。”
这就是她为之奋斗了好多年的事业，从很年轻的时候开始，从人尚在巴黎，还想着飞一趟加州为他做一只烤火j的时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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