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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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秋天,夏天那场股灾的影响传导到了一级市场的股权投资,资本市场遇冷,几乎所有的投资机构都关门谢客,创业圈急速进入寒冬。媒体天天都在幸灾乐祸地炒作:big浪退去,看谁没有穿裤衩!实际上是,穿没穿裤衩,都抵御不了寒冬的Q袭。

蔺达的公司是做中小企业的行政人事社保等外包Service,之前投资人每天跟他讲,变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迅速扩展规模,占领市场。蔺达深以为是,因此把公司融来的钱,big量用作广告宣传,补贴客户。传统行业出来的谢晓丹,看着公司每天只出不进,心里没底,私底下也问过蔺达这个问题。蔺达说:无论是to B还是to C,互联网的打法最终都得to VC,VC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分一分地挣,一点一点地滚,那是传统的买卖,不是创业。

然后突然有一天,VC的标准变了,除了关注商业模式和规模化,更要关注盈利能力。于是一big批像云达公司这样没有足够的造血能力、又没来得及“绑架”足够多的投资者的创业公司,哗啦啦地倒下了。倒下的过程比ce祸现场还难看,爆发出一桩桩一件件的撕b事件:创业者和投资人撕;合伙人之间互撕;员工和老板撕……梦想破灭了,q怀也粉碎了,美好的乌托邦不复存在了。

谢晓丹陪着蔺达经历过一拨拨的撕b:客户起诉退还储值卡现金的,员工劳动仲裁讨要工资的,投资人质疑管理层公款私用的……眼见着他从意气风发走路都颠儿的英雄少年,颓废成胡子拉碴驼背弓腰的dao丝青年,前后也不过半年工夫。就跟当初赵临冬的预言一样,开完投资人的最后一场清算会,送走最后一名员工,公司正式宣布了破产。谢晓丹在网上联系了几拨人,三文不值两文地卖掉了没被供应商拉走、也没被员工砸烂的办公桌椅、沙发书柜,又冲到写字楼物业办公室舌战群儒,企图要回他们趁乱不肯退的两个月押金。蔺达躲在走廊里cou烟,他一直在试图逃避这些场面,仿佛是梦醒得太突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谢晓丹的争吵声越来越big,很明显她的努力都是徒劳,蔺达掐灭了烟,趿拉着凉拖去物业办公室把她拖走了。

曾经叱咤风云的云达公司就这样不复存在了,早在前台山墙上聚酯玻璃的bigLOGO被砸烂之前,各种网络媒体已经有铺天盖地的报道。在那些文章里,蔺达有时候像个暴君,有时候愚蠢幼稚至极,还有很多的阴谋论,比如他早就把投资款转走买了房。所有的文章谢晓丹都偷偷看了,每一篇似乎都有蔺达的影子,每一篇里的那个年轻创业者,又都不是蔺达。眼前这个苍老的少年,把自己淹没在汹涌的人群里,只留下半个背影,他的头发应该是很久没剪了,乱蓬蓬的像顶着个鸟窝。两个人在夜幕初临的北京城漫无目的地溜达,初夏的暑气渐渐消散,穿着T恤big裤衩的蔺达在五道ko的路边摊坐下,要了扎啤和烤ro,又点上一支烟。谢晓丹拿餐桌上粗zao的餐巾纸象征xin地抹了把凳子,就把穿着七分裤的屁股重重放了上去,如今的她已经很适应这样的环境,像是回到了big学时代,曾经的那些奢侈品锁在柜子里,许久没派上过用场了。谢晓丹问蔺达,接下来你怎么打算?蔺达发狠似的撕咬下三块羊ro,仰头闷一bigko啤酒,用手背蹭蹭嘴,凝视谢晓丹许久,只说了两个字:娶你。

快要三十四岁的谢晓丹心里五味杂陈,上一次有人说娶她,奥运会还没开呢,北京的房价还有四位数的呢;没变的是,中国老百姓又经历了一次股灾,又有一拨人破产,一拨人跳楼。谢晓丹知道,那一刻的蔺达是认真的,她tun了ko冰冷入骨的啤酒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就把这句表白,当作最后的肯定吧。谢晓丹早就想明白了,她是不可能选择蔺达的,他身家上亿风流倜傥的时候都不会,更别说现在了。谢晓丹也看明白了,这个倡导平等自由的所谓新世界是个伪概念,这个世界里的人用梦想和q怀做旗帜,不过就是想抄近道儿去占领那个旧世界,那个她迫切想要回去的、现实又虚荣的旧秩序,哪怕在那个世界里她也并不在食物链的上游。

烧烤店的破音响正放着张震岳的《再见》,深q的节奏淹没在食客们的嬉笑怒骂和马路上汽ce的鸣笛中,这一点点伤感和无奈,在后工业化的big都市里竟无处藏身。天边的晚霞,收起最后一抹亮s,晓丹明白,那个曾经绚烂的梦醒了,她也该谢幕了。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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