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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题了，跑题了，咱就生个老二，没到要闹革命那么严重的程度。”高畅笑呵呵地给陈青端来一碗绿豆汤。

“没跑题a，先不说老二了，小骏明年上幼儿园，再过三年上小学，你打算让他去哪儿读a？这附近连个区重点都没有。”陈青眉毛一立，接过绿豆汤顺手就放在了一边。

“青儿，你想这些都太远了，咱们这样的j英阶层都Yang不了孩子、jao不了孩子，那别人家还活不活了。”当着谢晓丹的面，高畅有点儿挂不住。

“远？现在都已经晚了！你知不知道，东西城那些重点学校，都要求落户三年以上，有的甚至要求出生就要落在那儿。你还别觉得咱们是j英阶层，就咱小区对面那个破学校，你知道每年全校重点率有多少吗，有几个人能考上复旦、jaobig？告诉你我打听过了，一个都没有！你是希望小骏将来So的jao育还不如咱俩吗？咱们从攀枝花、从big同那样的十八线小城市靠着两代人的努力才奋斗到北京来，你是想二十年以后，小骏他们再被竞争出局，打回原籍吗？”陈青越说越j动，眼圈竟然红了。她撂下一句话，起身去卫生间：“总之，不换房子，就不要老二！”

“陈青现在已经被房子这事儿绑架了，”看着媳妇单薄的背影，高畅无奈又尴尬地笑笑，眼神里有点落寞，“不过生活在天朝帝都里，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容易……所以姐，我还挺佩服你的，能坚持自己的选择，这么多年也不买房。”谢晓丹嘴cun动了动，啥也没说出来，原来买与不买都是无奈，原来在当代中国，读过多少书，见过多少世面，都既做不了自己的主人，也做不了时代的英雄。

2016年的北京房市，用疯狂形容丝毫不为过，自6月起，单平米房价每个月少说涨四五千，四环内不到一百平米的小两居，恨不得一个月就能涨七八十万。每个售楼处门ko，都乌泱乌泱挤满了人头；每个小区里，都遍布穿着各s廉价西装的二手房中介，为了抢一T房吵架打架、托关系找门路的屡见不鲜。谢晓丹想不通，北京哪来这么多有钱人，江中亮在棕榈泉的big三居，前后有四五十拨人来看，看起来也都不见得阔绰富裕，却没有一家对房价皱眉头。还没等她说什么，几家中介为了抢成jao，就开始比着往高抬价，很快就从1500万涨到了1700万，却也并没吓退几个买家。那个秋天，钱不是钱，只是数字。江中亮越观望越觉得Xiee乎，嘱咐晓丹见好就收，赶紧卖了了事：上帝yu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十一big假前夕，就像张太太当初预测的那样，政府在连续几次辟谣说不会调控房地产行业后，突然就发布政策限购了。果然，楼市迅速进入冷静期，成jao量开始下滑。谢晓丹有点忐忑，九月底的时候，在田蓉的鼓动下，他们越过房中介，直接签署了买卖协议，可因为房产jao易中心排队过户的人太多，一直预约到11月。这时候如果田蓉毁约，江中亮就只能吃哑巴亏，连个从中约束调解的中介都没有，这么多年的关系，还能告她不成？好在是田蓉颇稳得住，按部就班地准备各种资料，看起来丝毫不像要毁约的样子。好容易挨到过户的r子，已到了秋高气suang的时节。田蓉在房地产jao易中心的各个窗ko轻ce熟路地奔走，江中亮在她的指挥下该签字签字，该照相照相，半天工夫，就给双方省下了50万中介费。

北京的房市妙就妙在，办完过户的那一刻，买家卖家皆big欢喜，都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至于过阵子谁会后悔，就没人说得清了。办完了手续，田蓉安排母亲先回家，跟着江中亮去棕榈泉收房，谢晓丹自然作陪。ce上，谢晓丹ya低声音问她，这T房你怎么写的是你妈的名字？田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憨憨一笑解释道：“我们都没资格了，也就我妈还能买。”谢晓丹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自big学时ya着田蓉半头已是习惯，这一刻自然也不肯放过她：“你写你妈的名字李万兵没意见？钱可是你们俩的共同财产a！”田蓉瘪瘪嘴，看着窗外明亮的秋光铺洒在黄叶上，半晌才嘟囔道：“这钱是我卖了婚前我自己买的房子倒腾出来的，和他本来也没什么关系。”看她的表q，谢晓丹再次验证了自己的判断，田蓉和李万兵的婚姻裂痕看来不轻，分钱往往都是分家的前兆。

终于到了棕榈泉国际公寓，小区正门ca着翅膀的石狮子，在秋风里显得有几分萧瑟落伍，江中亮背着手沉默地在前边带路，夕阳把他本来就颀长的背影拉得越发长，像形单影只的一棵白杨。田蓉有一种革命者成功进城的喜悦，挽着谢晓丹的手臂，一会儿说要把这房子3万一个月租出去，一会儿又因为池塘里的锦鲤和耀眼的银杏改了主意，满眼放光地计划自己搬进来住。谢晓丹应付着她，注意力却在前边那个沉默的身影上，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是在缅怀青cun，还是在怀念故人？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偷走了她男人的心的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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