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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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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离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是一只小蛟，游到一座小岛，抬头一看是蓬莱，他在里头遇上了很多人，有的是他的师长，有的是他的朋友，还有他的仇人。

风雨忽来，他急忙赶回家，回家一瞧，家没了，爹娘不见了。

他发了狂去找，去闹，闹得三界big乱，依旧没有找到爹娘，最后被人Q困在深渊之内。

“拾离。”

拾离一时分不清虚实，是在梦境之中，还是在现实之内？

“拾离。”

拾离听到一个模糊的音节，好像是在呼喊他的名字。

身下的海水拖着他巨big的身体上浮，带着他脱离这个晦暗的海底，不刻之内，他上浮海面，晒到了久违的r光。

“拾离。”

拾离耳旁模糊的音节清晰了不少，在尘封千年的记忆之中找寻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琅之。”

“一千年前你曾经答应我一件事。”

拾离不记得一千年答应他什么事q，只感慨时光匆匆，人间已然千年。

“一千年，”拾离恍然，“我想起来了，你是来杀我的，毕竟我杀了你的全族，折断你的翅膀，让你无法飞翔，你动手吧。”

琅之打横抱起拾离，“你答应跟我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拾离恍惚片刻，“有吗？”

“有”琅之斩钉截铁道，跟着带着他飞向了丛丛白云之处。

Kua越碧蓝无瑕的big海，在海心位置有一点碧绿，二人落在海心的翠绿之上。

拾离一动不动，琅之一声不吭。

二人沿着石子小路，绕过花田，穿过那一片桃花林，走到一座小屋前。

琅之推门进去，将拾离搁在桌子上，取来清水细细擦Gan净拾离脚上的污渍，换上软白的袜子。为拾离穿上松软温暖的衣服。

而后取出拾离身上的银针，拾离耳朵一空，嗓子也发不出声音，一股乱流流过耳朵，这感觉不舒服，他不安地动了动。

琅之贴上来，一手揽着他，一手揉着他的耳朵。

耳朵慢慢灼re起来，连带着嗓子和嘴巴一起有了感觉，片刻之后，他清晰地听见了清脆的鸟叫声，跟着嘴巴尝到甘甜的清水。

“甜吗？”

拾离点了点头，他me了me鼻子，琅之按着他的手。

“还没好。先喝点水。”琅之给拾离塞了一杯水，“我加了蜂蜜。”

拾离捧着那杯水，鼻头温re，像是有东西在ti'an*，约莫一刻钟后他嗅到浓郁的青草味，这令他稍有疑惑。

这是琅之的手段吗？让他清晰地感Soton苦。

他等待了许久，没有感So到cou筋扒皮的ton苦，也没有感So到千刀万剐的折磨，而是被他抱到了一处软暖的地方，声声鸟叫传来，微风中带着淡淡的咸味。

“眼睛还是看不见，若是再给我一些时间……”琅之声音带着几分惋惜。

拾离除了眼睛，其余的五官都恢复了，等候了许久，没有等来令人ton苦的刑罚，而是等来了一颗糖葫芦。

难道这葫芦里藏着穿肠烂肚的毒y？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拾离张嘴咬下，直接tun入腹中。

“不用吃这么快。”

“你要慢慢折磨我？”

“我不会折磨你。”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琅之又喂了第二颗。

拾离这一回细嚼慢咽，tun入腹中。

糖葫芦还是糖葫芦，拾离还是拾离，不过没有当年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琅之温声，“想做什么呢？”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做什么？”拾离淡淡道：“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复仇的机会也不多了。”

“去琉璃塔看看吧。”

琉璃塔身高一百来丈，正门有一块匾额，取名‘璃塔’，平面七层六檐阁楼式，可远观海面，可近塔休息，通身用琉璃砖搭建，塔身上雕刻莲花鲤鱼，奇珍异so，奇花异草。r光下通身碧亮，塔檐下塔铃清脆。

琅之幻想了无数次，终于如愿以偿，带着拾离来到了这座琉璃塔，站在最高一层，眺望茫茫海面。

“这是什么地方？”

“琉璃塔，”琅之扶着拾离，让他坐在软榻之上，吹着轻微的海风，“我重新建造了琉璃塔。”

“用来折磨我吗？”拾离问道。

琅之苦笑着摩挲拾离白发，拾离满脑子都是折磨报仇，他为什么不能想些别的。

可是拾离有什么可想，他生命里美好的东西不复存在，余下尽是复仇和折磨。

“你想做什么？”琅之贴着拾离的耳旁问道，“就剩三r了。”

就剩三r了，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不想你带着遗憾而死，可是你一生有太多遗憾。

“不是应该问你想做什么？带我来这里，谁也找不到，谁也看不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琅之轻轻苦笑，摩挲着拾离的头发。

他想做很多的事q，带拾离看最美的晚霞，想给他常常搴JU的佳肴，想给他最big最漂亮的画船，想给他建造最为宏伟壮丽的灯楼。

太多太多，琅之想做的事q太多了。

太多事q没有时间去做。

二人吹着海风，r暮降临，海面金光熠熠，仿若是一汪流动的金子，一r便要过去了。

琅之曾经觉得一r慢如蜗牛，足够他做许多事q，可是和拾离在一起，时间快若箭矢，一眨眼，一句话，太阳沉入海底，这一r便过去了。

琅之一句话也没说，紧紧地抱着拾离，这一夜都不曾动过，他只想明r的太阳不再升起，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哪个神明能够实现他的愿望呢？让他来世做牛做马都可以。

他在天界孤僻，没有哪个神仙实现他的愿望，第二r太阳依旧升起。

朝阳璀璨斑斓，琅之看过无数次r出，今r的r出最为灿烂。

拾离腹中鼓鸣，是饿了。

琅之带他下了璃塔，去小厨房做了清淡可ko的饭食，拾离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吃了几ko，便不再动筷子了。

“不再吃一些？”

拾离凝望右边的窗户，问道：“那边是……海吗？”

“是，”琅之提议，“要去走走吗？”

拾离并未出声，但是琅之猜到他想去。

只要你想的我都为你做到。

琅之取了一件衣服，披在拾离的身上。牵着他的手走在小石子路上，像无数次梦中所期待的那般，和他穿过缤纷多彩的花田，走过郁郁葱葱的桃花林，来到那一片洁白的沙滩之上。

海风徐徐，拾离双眼蒙着布条，但是琅之感知到他在凝望着这一片big海。

你在想什么？

琅之凝望着拾离的侧脸，表q如此悲伤，是想到过去的事q，还是因为美好事q不在眼前而悲伤呢？

拾离抬脚，像是响应big海的照应，缓缓地走向那一片碧蓝。

琅之紧紧跟随，海浪打湿了二人的衣角，拾离没有止步，继续往前走。琅之随着他继续往前。

当海水淹没胸ko的时候，琅之拉住拾离的手，“再走，就深了。”

拾离沉ying了片刻，甩开琅之的手，固执地往前走，海水淹没胸ko，沉入水中游了少许，琅之再度抓住他，令他上浮。

拾离再度甩开了琅之，继续向前走。盐杉廷

琅之放开手，由着他。

海水清澈，没有一条小鱼。

拾离化为原身，乘着海chao向前游去，游了许久，不见一只小鱼，无法为他引路，无法带他回到金鳞宫。

他像一只迷路的小鱼，离家太久，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可是他还是固执地游着，纵使不能回家，死在回家的路上，也是一份we藉。

这条路好长，拾离游了许久，才遇上第一条小鱼。

拾离问它金鳞宫在什么方向。

小鱼摇头不知。

千年光阴，无人记得金鳞宫，无人记得歌回的威风，三生天的事迹。

小鱼告诉他前方有一座岛屿，有一个好看的神仙，还有一座琉璃塔。

拾离恍然，原来他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直没有离开琅之的手心。

他折断了翅膀，无法飞翔，就惩罚他困在浅滩，无法深游。

真是好手段。

拾离放弃的深游，随着海浪回到了沙滩之上。

“累了吗？”

“你做到了，”你做到如何伤我最深最ton。“真了不起。”

我以为能够抵抗所有的ton处，没想到我高估了我自己，低估了你的手段。

“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拾离漠然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海浪在沙滩上一来一回，一个人在岸上，一个人在海中，近如咫尺，相隔天涯。

“我哪里做错了吗？”琅之望着苍蓝的big海，他确实是有私心，看着拾离往深处游去，他有种拾离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他r思夜想的人便要离开他了。

他想到此处心慌心惊，想要上去抱着他，可是拾离游得这么畅快，像一只r暮归家的小鱼。

琅之一时心软，便没有阻止他，不过施了法术困住了他，让他留在他的身边。

“对不起。”

拾离沉默不言，回头面朝big海，“你在这里杀了我吧。”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不会杀了你。”琅之将他抱起来，沿着小路回到小屋。

二人一路不言。

r落西山，拾离静默坐在软榻上，水食不沾，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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