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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这孩子是个有脾气的。

他第一次见到高歌时，他才刚成年，做完手术从美国回来，还像个neng娃娃，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跑遍全国四处开健康证明，死活都要当兵。他母亲是外jaoko的，政审关是过了，可因为他手做过手术的关系，虽然伤ko不big也不影响功能，几个军区都不要他。最后他问高歌愿不愿意跟他，旁的没差，就是地方苦了点儿，高歌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于是他才拍板要了。

还是他跟这孩子有缘，觉得他骨头里有股子劲。

的确，高歌也没给他丢脸，头一年军考就考上了军校的爆破工程专业。

弹指间，他30岁了，可在周政委眼里，他依然是当年那个单纯re忱的孩子。能吃苦，知进退，懂忍耐，为人磊落正派，这就是周政委对他这么多年的印象。

当年的那场意外差点废了他，他都爬起来了，可现在……

“还是决定走了？”周政委说。

“en。”高歌浅淡一笑。

周政委于心不忍，“不再考虑考虑？支队里还是希望你留下来……”

“政委。”高歌打断他，“谢谢政委多年以来的照顾，给部队和领导们添麻烦了。再说……我ce票都买好了。”

周政委哽住了。周政委知道，他有他的傲骨，给部队和国家惹了这么big一个麻烦，以他的xin格，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在这里多待一天，他就多一天的煎熬和ton苦，三年前是，现在亦是。

“好吧。”周政委走上前，搭住他的肩膀，“你的转业申请我们会尽快审的，不过最快也要年后了。到年底了，不管最后队里怎么处理，先把今年的假休了，回去好好陪陪你妈妈。前阵子她因为南苏的事q忙得焦头烂额，肯定也很担心你。”

高歌眼中辨不清q绪，温和道：“知道。”

周政委重重拍了两下，“去吧。”

天灰黄灰黄的，好像马上要下场暴雪，chao场上的雪积了一寸厚，踏雪的咯吱声响彻整片驻地，只他一人。

曾经的功臣负伤归来，深陷漩涡，没有鲜花和掌声，只有孤独的一串脚印。可刚走出big门就引来两名哨兵的注目礼，双双军靴靠紧，朝他军礼告别。

吹起的雪迷住了眼睛。鹅毛一样的雪片横飞起来，他眼前的雪景也模糊了。

高歌回头，平静地看出去，茫茫雪地里只留下一串孤零零的足迹，他望着这片他扎根十年，参与训练过无数次的chao场，他一步一印走过的十年青cun，看着它被铁门一寸寸封存进记忆里，然后抬手，回了个板正有力的军礼。

———

小雪过去，帝都也下初雪了。

一早吴樾过来做了早饭，为了监督她吃饭，这几天都是这般。吃过饭，吴樾开ce送她去上班。积雪已经被清扫，两人出门早，路上不算太堵。

吴樾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从斜上方的ce内镜看她。回来这几个月，这张脸又清瘦了许多。

“最近夜里还是入睡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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