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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幻花第四十五

李鉴醒过来，头脑微微有些ton。他翻了个身，一只手便覆在额前，然后他听见孟汀的声音：“把汤喝了，醒醒神。”

他应了一声，带着鼻音。

“你昨晚就来了？”他起来，将汤喝尽了，神q还有点恍惚。孟汀笑眼看他，将碗搁到一侧，颇一语双关地道：“不是我来，是你不放我走。”

“全忘了。”李鉴道，“对了，万年县那边是什么事儿？”

“还在查。死了个书生，无缘无故在井里溺死，身上少了一条布。”孟汀回想了片刻，“刘三省说，他曾办过二十一年前的叫魂案，对这比较......看重。”

李鉴洗漱完毕，换好了衣裳，将腰一束。那布帛本就薄，贴紧在他身上，脊背绵缓如滚玉丘山。

“你知道刘县尉的履历吗？”

“我同他不熟。”

“二十一年前，他便已经是万年县的县尉了。”李鉴笑道，“后来一路升迁，到了big理寺，就是何昶如今的那个位置。”

“那如何又回去了？”

“李正德要把自己的心腹放进big理寺，又动不了卢寺卿，便罗织了个小罪，将他弹劾了。”李鉴道，“林伯祯事发前，我将那心腹y杀了，向外就言此人突发心疾，年老病终。”

而后，空印案起，此人之死无人问津。

“那为何不将刘三省调回big理寺？何昶不曾司法，看起来颇生疏。”

“刘三省对万年县熟悉，我要他查好这一件事。”李鉴道，“而何昶毕竟在朝中，同内阁走动方便，又是个可信任的。”

他说着，仰着面等孟汀给他眉间点朱砂。笔锋落下的那一瞬，他微闭了眼，哑声问：“我昨夜，同你说不该讲的话了？”

孟汀收了笔，道：“没什么，你喊我别去云中。”

李鉴一时愣住。他自知对孟汀不设防，没想到自己能随意到这种地步。他开ko要解释，孟汀瞧出他局促，凑过来安抚地weng了他，将他耳际的鬓发别到后边。

“先用早膳。”

“何big人，你听说万年县的事了吗？”

“没有。”何昶还在吃饭，抬起眼来看了他的同僚崔主簿，“万年县的事，万年县管。除非有什么big的异常，我们恐怕不必‘听说’罢。”

“就说您是内阁的阁臣，果然是不一样的。”崔主簿笑道，“可我又听了个版本，颇有些志怪的意味。”

何昶瞥他一眼，也不答话，但手里的筷子停了。崔主簿凑过来，在他耳边道：“听说a，那书生信神灭之论，不敬鬼神，私下结社，常说些什么论衡之语。这回是遭了报应，被鬼怪扯了衣后摆，得了失心疯，自己跳入井中溺水而亡。”

“这您也信？”何昶低声道，“可别乱传，您可是big理寺的官员，讲话多多注意为好。我也不信神佛那一T，难道......”

崔主簿急道：“何big人讲话才不讲究！”

他还要讲，big理寺卿自外头进来了。何昶连着扒了几ko饭，同崔主簿站起身来，朝他行礼。寺卿自己也带了食盒，朝他们一抬手，道：“坐，边吃边说。”

“这几r似乎颇清闲，自在得有些非常。”何昶也不避讳，“big人，是不是终于有事了？”

“也不是什么big事。”卢寺卿将饭菜取出来，一面动筷一面道，“那个东瀛的老方士，死在牢里了。”

“死了！怎么回事？”

他们所辖狱中，时时有人看管，甚至派了人专门每r盯着那方士看。但凡其有异动，都有法子可留他一条命在。

“昨夜他睡熟，狱卒也一直守着。直到正午，那方士也睡着不动，换班的感到怪异，上手一me，已然尸僵。”卢寺卿道，“送到仵作那里，检验几番，说是失温而死。”

在盛夏之时，失温而死？

着实怪异。

“听闻这些阴阳术数之辈，皆能通天地见鬼神。这不会是被索命去了罢。”崔主簿颤声道，“天机不可泄露，竟然真如此？”

“若真有鬼神报应，何来朱门酒ro臭，何来路有冻死骨。”何昶淡声说着，看向卢寺卿，“那卢big人意下如何？”

卢寺卿默然，夹了一筷菜，置于粟米之上，以筷尖戳拌片刻，才缓缓道：“这回没审出什么有用的言辞。我卢某平生不屑于伪作供词、博取圣心，既然案犯已死，那么......”

他将碗筷一放。

“就此结案。”

这就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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