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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质子第七十五
零昌骑在马上,遥遥望见了长安城。
他的呼吸停滞住,手紧握住马缰,心中是说不出的澎湃与悲怆。少年时的老师是汉人,从长安来,常向他提起这座天下最繁华绮丽之城,却都说得不具象。此时他与护送他来此的使者骑马立于这古原之上,渺小如蝼蚁,面对这屹立若昆仑的金城,一时皆长叹无话。
此时已是九月中,原野之上丰草转枯,草尖掠过飞黄马腹。
这是big豫,big豫的长安a。
零昌催马缓步向那高耸的城池走去。荒风啸过耳畔,他长发纷乱,见天高地远,恍惚间望见西羌的广袤戈壁草原。他于其上纵马,仿佛时光就那么流转,乌孙不能载他去木雅贡嘎,却能带他追他阿达s出的白羽,飞驰到天际,直追万里星辰。
而此时故土被抛在身后,贺兰山阙被豫军快马踏破。而他这世子,竟也要做阶下Q了。
到了明德门前,他们都下马,见已有鸿胪寺的官员在门前等候了。零昌翻身下马,见身侧人都向那些官员行汉礼。他低下眼,牵着马向前走几步,右手握拳置于心ko,微微躬身。
“西羌世子零昌,奉命来朝。”
按旧例,他是不能走明德门入长安的,但那九重天上的圣人下了一道旨意,鸿胪寺先派了礼宾院的行人、译官来接,手里拿着牌符,就什么事都好办了。这批人和颜悦s,听零昌会说汉话,便事事直接向他jao代,一路带着他向番馆去安顿。
街上行人向这群番客频频看来,仿佛是打量什么稀奇物件。长安不缺异邦人,可零昌生得高挺俊美,眉宇间带着任他怎么隐忍都ya不住的野劲,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被挑出来。
“世子,陛下不r便在相辉楼设宴,为您接风。”一个big行令道。
零昌愣了愣,向他一拱手。
“big人,敢问......”他迟疑片刻,“陛下对我,有什么安排?”
“世子不用着急嘛。”big行令道,“先安顿下来,一切都好说。”
他脸上的笑意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零昌看得有些发寒,暗自别过脸去。身后是他跟着同来的老师,他腿有残疾,零昌下意识要回头去搀扶他,却被老者回绝。零昌注意到,他进城后仍一直裹着脸,似乎是怕被人认出来。
等进了番馆,零昌在房内坐定,悬着的心才暂时放下。
他将从兴庆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马鞍,宝刀,不知道以后还用不用得上;阿达给他的符节,半路被狂风卷走了,他手里只剩下其上的一根白羽。东西没几样,他却把每一个物件拿在手里,看了很久。
门被敲了几下。他猛地回身,就见老师推门进来了。
这位老者叫李忠,是个饱学之士,在战乱里被俘虏回西羌,因为博学而被留在帐内,jao零昌等一众王子学汉话、习汉礼。在逃难时,他断了一条腿,那左膝下装了根木杖作假肢,旁人常喊他“孤直公”。
“世子,别忧心了。”李忠叹道,“我方才得了消息,明晚就要在相辉楼面圣。你听我的,不要多说,他们叫咱做什么就照做。捱过去,事就了了。”
他将一盏灯放到二人身侧。
“照做。”零昌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手揪紧了衣袍,“若是折辱我,那也就罢了。可......可若是让我做不利于阿达、不利于我党项一族之事,难道我也要照做吗!”
“世子,天将降big任于斯人。”李忠垂下头,“我族在西河外,确实摧残许多豫民。就算豫天子一怒,也是占理的。”
“那他们就没有摧残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儿郎与牛羊吗!”零昌尽力ya低声音,“这怨怒我愿So,可凭什么......”
他一时失语。李忠按了按青年的肩头,道:“权宜之计。不出三年,世子定能回家,我这老不死的在此作保了。”
零昌缓缓颔首。
他握紧手中那片白羽,看向跳动的烛火。番馆外临着街道,他能听到金吾卫巡夜的马蹄声与铃响,提醒着他,此身是客在长安。
第二r傍晚,零昌换上礼宾院送来的窄袖袍,So了李忠几句叮嘱,便跟随着鸿胪寺那边向相辉楼去了。
他起初心绪不宁,只紧握着腰间短刀,步步谨慎地过朱雀航。可一抬眼,他便又被那景象蛊住了——相辉楼在朱雀航内、太极门外,双阁间架飞廊,楼顶冲云天。走进楼内,又见那楼腹中别有don天。
那是一处宽敞厅堂,天圆地方,四面为高座,往来皆显赫,明灯锦绣天悬。中有清浅水池,池上有浮舟。零昌进去时,正有一人散发于舟中快弹琵琶,其声明脆无比。有狂徒纵身入池,拨水舞剑相和,红绸四面垂落,其上皆是墨未Gan的题诗。
少年时,他向李忠问长安如何。
李忠闭目良久,神s沉醉,开ko吐出二字:“风流。”
风流。
灭顶的喧哗盖过来,他陷在嘈嘈切切之中,仰头往向居中的高阁。
big豫天子就在那里。
零昌只知那位陛下甚至还没自己年纪big,但兼文治武功,手腕了得,很能用人。他对此人有些好奇,带了些敬与疑,跟着来引路的侍者上了高阁之侧。
那阁外站了几人,皆凭栏朝下望,见零昌上来,目光便移向了他。零昌自然不认得汉家臣子,想着这些人big概都是那李鉴的近臣,便按西羌礼节行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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