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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墓碑在诉说》（6）

送纪廉回家的路上，陈洵目光闪避着，努力不去看夜幕上高悬的圆月。

将纪廉送到楼下后，他望着纪廉一步一步踏上楼梯台阶，心中隐隐期待，也不知道纪廉会不会邀请他去他家坐坐。

等纪廉上半身已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抓了抓头发，推着ce转过身去。刚要走，纪廉突然在二楼的小窗户ko探出头来，喊住了他。

“上来么？”

“a？”

陈洵猛地扭回头去，对上纪廉的眼睛，立马笑开，big喊一声：“来了！”

之后把自行ce停在一边，三步并作两步，Kua栏一般冲上楼去。

纪廉家住在七楼顶楼，老小区并没有电梯，陈洵跟在纪廉后面，走到拐角总以为该到了，纪廉却又默默转上一楼。

纪廉旋开锁后，他奶奶听到动静，很快迎了出来。看到站在他身旁的陈洵，不j愣了愣。

纪廉的奶奶穿了件蓝白s的碎花衬衫，戴着老花镜，脸圆圆的，虽然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看着十分知xin面善。

陈洵在她眉眼间找到了几分和纪廉相似之处，可以想见年轻时，她也是个单靠眼神便令人轻易心动的美人。

“奶奶您好。”陈洵Wan腰跟她打了招呼。

“诶，你好。”纪廉的奶奶朝他点点头，之后惊讶地看向纪廉，“这孩子是？”

纪廉自顾脱下鞋进来，陈洵抢在他开ko前自我介绍。

“我是纪廉的朋友，我们一个学校的。刚才纪廉就在我家吃的饭。”

“哦，原来你就是陈洵。”

纪廉的奶奶边说边让开道，邀请陈洵进来。

“真是谢谢你了，留纪廉在你家吃饭。”

“嘿嘿，没什么。我还要感谢纪同学帮我补了课呢。”

陈洵不好意思地摆着手走进屋里，随后迅速抓住了重点。

“诶，奶奶您知道我a？纪同学跟您提过我？”

纪廉的奶奶看了纪廉一眼，随后向他道：“纪廉说他jao了个朋友。”

“哦——”

陈洵应了声，坏笑着看向纪廉。后者面s不改的进了客厅。

纪廉家big概不过七八十平房，并不big，装修也很简朴，是很早以前的中式风格。看得出房子有些年数了。木椅、木桌上铺着白s的针织亚麻布，过于素了些，原本就没什么摆件的屋里显得更冷清了，但很整洁，一看就是勤加打理过的。

等陈洵在客厅木沙发上坐定，纪廉的奶奶给他倒了杯水。陈洵忙不迭道谢。

“奶奶你身体真好a，住这么高的楼层，爬上爬下都不会累么？”

纪廉的奶奶摆摆手，“我不怎么下楼。平时有什么事，都是两个孩子去办的。菜也是他们买的。”

“两个孩子？”陈洵一愣，转头问纪廉，“你还有哥哥姐姐？”

纪廉的奶奶说：“不是，是小佳。”

陈洵愣了愣，明白过来，原来是葛佳。

“她以前常来我们家做客。”老太太说到葛佳，脸上神q变得复杂起来，“不过她这会儿big了，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哦。”

陈洵ko头上应了一声，眼前浮现起纪廉和葛佳一起在菜摊前和人一板一眼讲价的模样，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ton快，他连忙低头喝了ko水，换了话题。

“纪同学，你爸呢？还没回来吗？”

纪廉的奶奶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之后低下头去，陷入了沉默。

陈洵捧着杯子，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结果纪廉的奶奶沉默了一阵，抬起头来，当真如他所想，说道：“他爸失踪了，很多年没回来了。”

陈洵张了张嘴，视线在她和纪廉之间来回，一时说不出合适的话来。

原来他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那个人。一不留神就揭了人家的伤疤。

一个小时前，在他家，白雁问起纪廉爸爸的工作，纪廉答得异常冷静从容，令人完全想不到他爸爸居然失踪了。

“对不起。”

他看了眼纪廉的奶奶，眼角已经有了泪光，看着实在心酸。他迅速移开视线，转向纪廉。

“真的对不起，我……”

“没事。”

纪廉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

陈洵无措地看他穿上鞋，回头又看了眼纪廉的奶奶。见她低着头正偷偷抹泪难过，他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站起身，也穿上鞋，紧追上纪廉。

纪廉出门后沿着台阶上了天台。陈洵跟在他身后，走上天台的刹那，风鼓起他的衣角。纪廉径自走去天台的尽头。陈洵在原地顿了几秒，跟了上去。

九月里秋高气suang的天气，这时风里有股spical的香气，闻着令人不由地有点感伤。至少陈洵此刻有这种感觉，可他不好意思说给纪廉听。

纪廉一如往常地沉寂，双手搭在栏杆上，面朝天空半仰着头，一言不发。

陈洵有些担忧地侧过头去看他。沉默一点点堆叠，变得愈发沉重。秋风根本无法吹散这些沉默，在陈洵胸间ya下来，重得他难以呼吸。

“对不起，刚才听你说你爸是律师，所以我以为他……”

陈洵望着远处皎洁的圆月，没敢看纪廉的眼睛。

“他从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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