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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几无胜算（一）

那夜西寨被围，老头子苦劝齐志隆不要出兵。陈寅看过西山后，将往事点滴串联起来，发现big有深意。

陈家耀先是怀疑秦魏联军偷袭，急于出来探查，实际却只探过几处，与me鱼无疑。还不如陈寅、张霸在东山探得辛苦。

邝小鱼除了一身不知哪来的傲气，其实心思单纯，只当老头子有道理。尤其陈家耀还将细作老手张霸分去东山，也是防被看破吧？

若是陈家耀没有算错，已料到秦魏联军会夜袭火烈军的东寨呢？

陈寅big胆揣摩起来，便如chao水决堤，忍不住一路推测下去。

实际上，东、西两山看似辽阔，能藏兵潜行，却难行big军，多只能偷袭掠营。只要东西两寨防御得当，又无内鬼，并不用担心。陈家耀故意将事q渲染得严重，为他出行落下伏笔。

甚至他已算到，秦魏联军主袭东寨，加之夜s掩护，令西寨雷震军在出兵一事上犹豫不决。陈家耀再出来苦劝，哪怕只拖延一下，秦魏联军只要搅得big乱，就会自行退去。那么西寨没及时出手，就落下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尔后无须多想，东寨火烈军便会上演闹事，又继续牵出主客军之争，仙寿城就会内乱不休。若当时陈家耀不在西寨，齐志隆能否及时出兵也难说，两种可能都有。但陈家耀一在，事q就不一样了。

这样……罪名便到了他的头上，事实上也是，陈家耀抗下了内j的罪名。

可惜，事态遭人挑拨太烈，主客军之争再起，陈家耀就算背负了罪名，内乱仍是难以平息。

陈寅先是没想明白陈家耀为何多此一举，推测下来后，才发现老头子其实在飞蛾扑火a。

若齐志隆出兵去救东寨呢？

陈家耀一定算过这一点。他既看破敌人这次布局，索xin自陷其中，便是替羽帅化解罪责。有心算无心，火烈军迟早会找事q闹，不如趁此机会就让他闹，也可早做暴露，弥补起来还来得及。

尔后，老头子自认内j，再拖周岩下水，便给了羽帅整顿仙寿城的机会。

原来老头子没有算错，反还把自己算计进去。

他到仙寿城，已做好以死报国的决心。

陈寅越想越难So，世上真有活生生的人，要为忠义赴死。可是这big梁，连他死后也不放过，值得他如此么？

这是愚忠，还是义薄云天？陈寅一时不知如何判断。

张霸看出他神s凝重，“怎么啦，少东家？真是我说错什么，哎呀该死该死。”

邝小鱼却多少明白一些，阴阳怪气道：“他又犯糊涂了，觉得陈老死得可惜，为他不值吧。”

张霸磋叹道：“我们身为细作，除了头脑j明，还必须忠心耿耿，否则死路一条。做的全是掉脑袋的事q，哪来什么值不值。”

“这就是细作的命。”邝小鱼也深有同感，忍不住感叹一声，与张霸共勉。

陈寅眼眸却紧缩一阵，“可是……明明仙寿城离不得羽帅，为何是个人也要掺一脚？那什么莫公公、徐公公，连战场也没上过，见了敌军影子就吓得发软，还能监他娘的哪门子军？老头子为仙寿城舍生忘死，仙寿百姓为何恨不得将他鞭尸游街？我们做细作，就能不分是非曲直？”

“别问了，我哪答得出。”张霸一脸苦涩，知道他说得有理，又不愿听下去。

邝小鱼神s黯然许多，“也许英雄在世，既要So得吹捧，也要吃得冤屈吧。我不信陈老不抱怨，但他照样心甘q愿。这便是我敬佩之处。”

三人进入深山，寻寻觅觅，找到一处悬崖所在，视野甚是开阔，能将东西寨、仙寿城一眼揽尽。

张霸眼前一亮，深吸一ko气，重重点了下头，“就在这里吧。不算什么风水宝地，但老头子长眠于此，算是了他最后心愿。”

陈寅也有此意，所谓青山埋忠骨，又能与生前奋战之地常伴，的确没有更合适的了。

盛骨灰的陶瓮不过手臂长短，不需深坑，埋起来容易。三人很快就将骨灰埋下。陈寅背有一陶罐，盛有砌砖用的灰浆。邝小鱼张霸找来石块，掺着灰浆，在骨灰所埋之地垒起，算是墓冢。

陈寅用刀在石块刻下“陈老家耀长眠于此”，便与他们一起拜了三拜。

陈寅再洒下一壶烈酒，长吐ko气，算是与陈家耀告别。

三人正待离去，邝小鱼忽然眉头一紧。

陈寅顺他目光望去，就见山下有长列队伍出没，打着西秦军旗号。

队伍中多是驮马ce，不下百余辆，上面堆着小山似的麻布包。马ce两边还有骑军、步卒相随，约在千余人。

“a……”张霸惊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道：“这是他们的运粮队？来得太快了吧。”

邝小鱼恨恨道：“看来湖州已被他们占得差不多了。羽帅烧了粮仓，他们便紧急调了一拨过来。”

陈寅狡黠一笑，“来得正好，我们去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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