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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最好的朋友（2）

于是陶姝娜带着她妈去看了她逃课跟王若轩去看的，青少年跆拳道比赛。

孟菀青回来之后心脏砰砰跳，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

“妈，你不是一直很支持我的嘛！我小时候想学电子琴，你不是就同意了吗？三年级的时候我想学乒乓球，你也同意了a！这不是一样的嘛！”

“哪里一样了！”孟菀青白了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磕磕碰碰的，万一你So点伤，影响中考是小事，身体出问题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那都是专业jao学，我会注意的。”陶姝娜跟八爪鱼一样黏在她妈身上撒娇，“你就答应我嘛！那天在办公室，你不是说我做什么都可以自己决定嘛！”

“那是将来，将来！”孟菀青哭笑不得，“你现在未成年！我可不想你耽误了前程以后来怨你亲妈浪费了你聪明的小脑袋瓜。”

“聪明的小脑袋瓜现在想学跆拳道。”陶姝娜挽住孟菀青的胳膊，露出委屈巴巴的表q。“以后绝对不怨我亲妈，绝对。”

欣喜若狂地学起了跆拳道的陶姝娜，中考那年带着jro拉伤的腿以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省重点高中。后来对跆拳道没那么狂re了，她又断断续续地迷上过古筝，滑冰，围棋，有的三分钟re度，有的坚持一年半载，孟菀青也就在不过度费钱的前提下随她去了。毕竟，用陶姝娜自己的话来说，没人知道她聪明的小脑袋瓜下一秒想要做什么。

但她知道，她妈永远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千万别告诉big姨我俩合租了，她会发飙的，断绝母女关系那种。”陶姝娜像往常一样在微信上跟她妈开玩笑。

“没事，我不怕，她又不跟我断绝。”孟菀青回。

“可能她捎带着也把姐妹关系断绝了呢。”陶姝娜说。

她妈回了一个网红宝宝的表q包。

陶姝娜扔下手机，把音乐声音调big了点。平r里她做实验不顺或是写论文枯燥的时候就习惯听音乐，换换脑子，也促进一下思考，但是这个晚上她失眠了。她突然意识到，她和妈妈之间并不是她习惯以为的那样无话不谈。那是她的妈妈，但也是家里的女主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姐妹，别人的女儿，别人眼中呼朋唤友八面玲珑的xinq中人孟菀青女士。

而孟菀青女士有很多秘密，作为女儿的她并不知道。

过年那几天她妈和她爸在家里偷偷meme地吵架，以为她没听见。一开始她以为她爸只是因为她买了个新的 switch 而不满，但平r里她爸对她花钱也没什么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趁她爸出门打麻将，她妈去做美容的时候，陶姝娜一不做二不休，在自己的家里开始了侦察big业。

她们家的氛围一向宽容，爸妈平时也不怎么管她，即使有些事q她不一定知道得那么清楚，也没有刻意去瞒她。她没费多big劲，就从衣柜底层的cou屉里找到了她妈夹在皮夹里的存折和工资条，从cuang头柜的相册夹层里找到了她爸留存的一叠收据单，最重要的发现是，她用自己阴历生r的密码打开了她妈扔在家里备用的手机。

翻开消息记录的时候，陶姝娜的心里涌上一阵愧疚，爸妈这么信任自己，她却像个贼一样在自己家里找他们争吵的原因。

但手机里看到的东西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愧疚。

“你迟到了？”刚下地铁的时候李衣锦收到同事赵媛发来的微信。反正走几步就到了，李衣锦看了一眼也懒得回她。但转念一想，年前放假的时候，赵媛跟她说年后要辞职来着。“你没辞？”她又问。但没收到回复。

李衣锦从 15 年起就在这个儿童剧院，做这份虽然到目前为止坚持的时间最长但是从各个维度上违背她的生理本能xin格特点习惯爱好，需要和不同年龄阶层的无数个人团队甲乙丙方打jao道的工作，一份她妈非常嫌弃，一以概之地称为“演木偶戏哄小孩”的工作。赵媛算是唯一跟她走得近点的同事，年龄相仿，差不多时间入职，一起拿着几年来毫无涨幅的工资熬成了年轻人ko中所谓的“前辈”。

她妈看不上她的工作，自然也看不上跟她共事的人。她在朋友圈发过跟赵媛的合影，她妈就说，“一看就是两个剩女，你就等着吧，她嫁出去了，你也嫁不出去。”她找男友的品位，jao朋友的品位，生活的品位，工作的品位，都是她妈全方位贬低的靶子。

十五岁之后，她就没有过特别亲近的朋友。同学同事倒是都可以和平相处，最多会觉得她话少xin格内向，没有什么人格上的缺陷。但她以前并不是个话少内向的人，即使在她妈高yajao育的ya迫下长big，小孩子也总能在学校生活里见缝ca针地找寻快乐。

jao她听不懂课就玩蚂蚁的冯言言，和李衣锦从小学到初中都同班，每天一起吃一起玩，亲密无间。冯言言对李衣锦特别好，不是因为李衣锦有什么特别的人格魅力，是因为除了李衣锦，没有人和冯言言做朋友。

冯言言长得好看，家境也好，但有一个毛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说话ko齿不清楚，像是嘴里永远han着一团棉花，一开ko就呜呜噜噜，没人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但她智力又正常，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也没法去spical儿童的学校。老师只能通融一下，上课不点她回答问题，偏偏她又表达yu惊人，老师一提问题，她举个手半天不放下来，叫她她又说不清楚，还惹得同学哄堂big笑，每每扰乱了课堂纪律，同学们还总管她叫小哑巴，便没人和她做朋友了。

只有李衣锦能听得懂她说话。两个人下课总在一起，要么蹲chao场边看蚂蚁搬家，要么偷偷分享小零食，不亦乐乎。渐渐地，老师上课偶尔也叫冯言言回答问题了，因为她有了她的专属翻译李衣锦。冯言言说一句，李衣锦就帮她说一句，jao流沟通再无障碍。

李衣锦还一直想去冯言言家尝她妈做的拿手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把冯言言供了出去，这个人在她妈这里已经上了高危人物排行榜榜首。

初三一开学，班主任把李衣锦换了座位，离冯言言远远的，上课不方便翻译，李衣锦还愧疚了好几天，并不知道是因为她妈去找了班主任。那天放学，她和冯言言正一人啃着一只鸭脖满手流油地出来，迎面就看见她妈凶神恶煞站在校门ko，李衣锦手一抖，鸭脖都掉了。

“你就是冯言言吧？”她妈直奔主题，“你以后别跟我们家李衣锦一起玩。”

“妈！”李衣锦big惊。

冯言言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又顿住了，看了一眼李衣锦。

“妈，我跟冯言言小学就同班啦，一直都一起玩。”李衣锦小声辩解。

孟明玮没看李衣锦，盯着冯言言，说，“你上个期末考了多少名？”

冯言言不敢开ko。

“这孩子，不会说话a？我问你话呢。”孟明玮。

“妈，你别这样，她不爱说话。”李衣锦连忙掩饰。

冯言言没有办法，只好开ko说了一句话。

孟明玮被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古怪声音惊呆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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