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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她已经意识到林延这个人绝非善类
乔安研究生毕业后，实习转正，正式在 M&M 律所工作，职位是律师助理，起薪两万五。第一天上班，同事都表示欢迎，一方面是因为乔安实习了小一年，已经是熟练工，不需要额外培训，另一方面是她工作高效细致，任劳任怨，学得快问得少，是big家都用得趁手的好 junior。
“你现在工作主要做什么？”回到家，乔安忙着洗漱。林延难得地关心了一下乔安的工作。
“招股书验证。” 乔安吐出嘴里的牙膏，解释道，“就是对于港股和美股的招股书，需要我根据验证材料核对…”
“我知道什么是招股书验证。”林延打断了她，“在资本市场里，这是最机械、最繁琐、最没有技术han量的工作了。”
乔安道：“对于刚入行的新人来说也是一种熟悉工作内容的途径。”
林延摇摇头，道：“对着材料验证招股书里的内容，你能学到什么？能积累什么？你能通过招股书验证，学习发行结构，了解jao易框架和监管要求吗？”
乔安验证的是业务和财务章节，根本无法解除jao易架构的全貌。她有些不高兴，只好给自己搭了个台阶，道：“这只是一份工作，工资还可以，同事都对我很好。我挺满意的。”
“你更看重的是外资律所的光环吧。”林延坐在cuang边，把手机充上电，“我看你不过是被这种表面上高big上的名字吸引，对自己的事业根本没有思考和规划。这种外资所不过是成熟的Service机构，所有的Service都是模式化模板化，照本宣科就可以。你既没有积累，也没有前途。在里面只是一颗螺丝钉，出来以后什么也不是。”
“那你呢？”乔安反问，“难道审计师又有什么高明之处吗？”
“财务，在金融领域有很高的技术han量。”林延说，“作为审计师，可以深入地了解每个公司的财务。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chao上，都可以快速积累行业知识和经验。现在这个阶段，我不只是把它当做工作，我把这个阶段当做我职业起点前的学徒期。”
乔安擦着头发，实在懒得听他长篇big论，讽刺道：“那学徒期结束了，你做什么？”
“那可太多了。可以去投行，可以去公司。”林延说。
“去公司，去做会计吗？”乔安问。她知道林延想去投行，已经努力跳槽了几次，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乔安深谙林延个xin骄傲，因此没有点破。
林延说：“去做 CFO，甚至担任比 CFO 还重要的职位。”
“好。”乔安躺在cuang上，“我祝你梦想成真。”
林延有些愠怒：“你是在讽刺我吗？”
乔安道：“我是真心祝福你。我不是你，我不会打击你的理想。”
“因为你ya根没有理想。”林延说，“工作和事业是两个概念。你的世界里只有工作，没有事业。”
乔安没有再反驳他。这是她和林延在一起的第五年。她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懵懂的女big学生。她已经意识到，林延这个人绝非善类。他记仇、心眼小，re衷于打ya她，以折辱她为乐趣。另一方面他又满嘴空话而缺少实Ganj神，说谎话更是手到擒来。乔安知道他有毒，她早晚要离开他。但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她又实在没有勇气，去对两个人的关系做一个了断。
两人躺在cuang上，关了灯，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外开始落雨，沙沙的雨声绵延不绝。
林延说：“我觉得你有些变了。”
乔安沉默了片刻。她确实不一样了，职场对她的塑造是飞快而且不可逆的。她说：“我当然会改变。”
林延翻了个身，叹息一声。雨越下越big，闷雷滚滚。这种夹着闷雷的夜雨是北京秋天的前奏。乔安心想，秋天又要来了。
那是一个繁忙的秋天。资本市场一片bigre，M&M 所的生意也络绎不绝。乔安被放在各种项目上，忙得脚不离地。十二月份，几个项目同时加速冲 A1 jao表。有一天乔安甚至熬了个通宵没有回家。第二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林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房间里光线很暗，电视荧幕的光打在林延的脸上，鬼森森的。
“我回来了。”乔安舒了ko气，“都要累死了，我熬了一天多，就只在工位上眯了一觉。”
“en。”林延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视屏幕。
“你知道吗？我现在做的那个项目马上要jao表，同事让我一起去香港参加印刷商。”乔安一边换衣服，一边解释，“印刷商，就是jao表前所有工作组都聚集在…”
“我知道印刷商是什么。”林延打断了她，“你什么时候去？”
“年底。”乔安说，“我明天就去办香港签证，时间已经有点紧了。”
林延道：“印刷商我也去过，很辛苦，也没意思。”
乔安道：“我第一次去，还挺紧张的！”
“幼稚。”林延嗤笑一声。
乔安忽视了他的恶评，道：“年底了，怎么感觉你今年没有往年忙呢？”
“想换工作了。现在四big的工作对我来说没意义，我也不想花时间做这种重复工作。”林延说，“最近我也在安排相亲的事。我父母对我要求是三十岁以前结婚。”
乔安顿在原地。她反复告诉自己，不应该感到吃惊，林延一直这样。
可是她还是难以置信。她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要j动，不要难过…
林延见她沉默，说道：“我不想骗你，所以Gan脆直接告诉你，免得又有什么误会。”
“会有什么误会？”
“就像上次一样，被你zuang见相亲，以为是我在出轨。”林延说。
“不是吗？？？”
“当然不是。相亲，又不是谈恋爱。”
乔安说：“但是，相亲不是为了结婚吗？你不是想在 30 岁以前结婚吗？”
林延皱起眉头，远远地望着她，神s有点不耐烦。他说：“相亲当然是为了结婚。”
乔安觉得有点想笑，但是一开ko，才发现自己有些哽咽。她问：“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也可以是结婚对象吗？”
“你？”林延挑起一边眉毛，笑了笑，“我和你在一起很久了，出于对你的尊重，我懒得编一些冠冕堂皇的借ko骗你。”
“为什么？”乔安站在林延面前，挡住电视机屏幕，“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那我们两个算什么？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乔安，你看看你自己。长得一般，学历一般，家庭背景我就不说了。你现在做的是助理，根本没有什么上升渠道，除非你再考学深造。说白了，你就是一个打工的。别用律所里那一T糊弄我。你们做的那些，就是现代的流水线工作。你就相当于是流水线女工。”林延面无表q，直视着她，用极冷静的声音说：“你这样，我实在很为难。我怎么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
乔安盯着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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