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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再见了
从 3F 会议室到乔安的办公室，要走很长一段。Rebea 陪着乔安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公共办公区工作的秘书、助理们纷纷抬起眼注视着她们。乔安尽量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心里却觉得这段路漫长而耻辱，沐浴着在种种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仿佛被扒光衣服游行示众。
回到办公室，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这间办公室乔安已经用了几年，每天泡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呆在家里的时间多很多。每个角落里都散落着她的东西，文件、文具、摆件、零食。一次xin带走是不可能的。她用一个小纸箱把需要随身带走的东西装好，剩下的就jao Rebea 收到一个big纸箱里另寄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乔安抱着小纸箱在 Rebea 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她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外依然贴着她的名字：Johanne Qiao。她心里只好默念一声：再见了。
再见了，这几年夜以继r以继夜的时光。
在办公室外，已经遥遥地围了一些人。乔安的秘书在默默地抹眼泪，几个助理和 junior 沉默地目送她离开，连查理也站在远处神q寂寂。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丹妮，当然也没有谢莉。
“丹妮呢？”她问，“她今天来了吗？”
蒂凡尼道：“我去办公室看一下。”她很快地跑回来，道：“她不在办公室里。”
乔安心里叹息，想着丹妮居然躲起来了，真是没种。可是哪怕乔安知道丹妮曾投诉构陷过自己，哪怕知道她敢做不敢当，但是她里还是很牵挂丹妮，毕竟她们也曾经在无数个苦夜里相依为命，而且丹妮的req和生命力也温暖过她。她无法认真地记恨丹妮。
“走吧。”Rebea 催促道，刷了门卡打开玻璃门。
“等一下。”乔安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Rebea 的职责是监督她，所以也跟着她进去。洗手间里人不多。乔安清了清嗓子，喊道：“丹妮！”
当然无人回应。乔安等了一会儿，陆续有人进进出出，好奇地看着她。在洗手间最里面有个隔间一直关着门，乔安又喊道：“丹妮！”
依然无人回应。
乔安对着洗手间里空旷的走廊说道：“丹妮，我要走了。我要离开 A&B 了。你不来送我吗？”
无人回答。
“丹妮，你投诉我的事q，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能留下来。而且这几年，我确实没有保护好你。”乔安说，“可是你这次留下了，那明年呢？在现在这个环境下，你不能通过杀j取卵的方式留在这里。以后…你要保重。”
洗手间里空dangdang的，最后一个隔间的门紧闭着。乔安叹了ko气，对 Rebea 说：“走吧。”
他们刷卡出门，走进电梯间。乔安的秘书还有几个年轻的助理也跟了出来。乔安心里感慨，虽然资本无q，但是这些年来，终究还是有些真心实意的人。她笑了笑，道：“big家有缘江湖再见a。”她的秘书cou泣一声，垂着头捂住了眼睛。乔安按下电梯按键。抬起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在向上跳动，好像她离开的倒计时。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竟然是戴文。他不知是去哪开会回来，一身西服革履还打了领带，显得比平时还要庄重。他一只脚迈出电梯，见到乔安这个架势，愣在了原地。他问：“你要走了？”
乔安看到他就生气。她说：“拜你所赐，谢谢。”而戴文站在那，她无法走进电梯。她又说：“现在你挡我的道了，麻烦让让。”
戴文一动不动地站在电梯门上，怔怔地看着乔安。他说：“我没有想到…”
“你少演了。你坑我还不够么？”乔安抬起眼，恨恨地说道。
电梯门开的时间太久，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戴文一只手撑住电梯门，另一只手抓着乔安的胳膊。当着身后那一群秘书、助理、junior，他说：“乔安，我们重新开始吧。”
乔安只觉得一阵恶心。她两只手抱着纸箱，想甩掉戴文，又甩不开。她简直想往他脸上吐ko水，但是忍住了。她盯着他，道：“你有病吧？你别b我做出不体面的事！”
“我是认真的。”戴文一脸诚恳，“在过去我们是同事，同部门又不同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 conflict，我也经常两边为难。但是以后我们不再是同事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存在了。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
这是人话吗？难道之前她So的伤害、蒙骗，就可以轻轻松松一笔带过吗？乔安觉得全身血Ye仿佛沸腾了一般，她的心砰砰地跳着。理智在这一刻被瓦解。她丢下纸箱，也不顾乱七八糟的杂物滚落在地上，一步上前，扬起手，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甩在戴文脸上，“pia”的一声，清脆响亮。
围观的众人鸦雀无声，乔安身边的 Rebea 都往后退了两步。乔安那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戴文被打得歪向一边，打了个趔趄。
乔安穿着粗气，道：“这一巴掌，是谢谢你优柔寡断，暧昧不清。”
戴文缓缓地站直，捂着脸，震惊地看着乔安。他那副表q让乔安很解恨，但是又更生气了。气血涌上心头，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比big脑抢先一步。她抡圆了胳膊，向他另一半脸打了过去。“pia”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她提高了声调，说道：“这一巴掌是谢谢你两面三刀，瞒我、害我，挑拨离间！”
小小的电梯间一片沉寂，围观的人一动不动，big气不敢喘。乔安看着戴文的脸迅速肿胀起来，配上他那人模狗样的装扮，真是好看极了。她笑了笑，又冲上去，打了第三巴掌。这次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她和戴文已经无话可说。她把戴文拽出电梯，Wan下腰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纸箱，三下两下把散落的物件拾起来丢进去，走进了电梯厢。
“我走了。”她对电梯外站着的人告别。
她腾出一只手按下了底层按钮，然后拼命地去按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乔安看着 A&B 的众人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忽然听到一声哭喊：“乔乔姐！”她心里一惊——是丹妮！丹妮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她只看到了她满脸纵横的泪痕。匆匆一瞥后，电梯门完全关上。她只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抱着纸箱，头发凌乱着，脸颊绯红。
电梯下行，她终于离开了这个她奋斗了七年的地方。
她抱着箱子乘坐地铁回家。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早高峰，但是还没到饭点。乔安看到街上、地铁里来来往往的人，感到很惊奇。这些人都是谁？他们都不需要上班吗？
而回到了家，真实感才像big山一样ya下来，ya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把纸箱丢在地上，在cuang上躺了一会儿。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其实没有哭出来，根本就没有那种big悲big彻的感q。她爬起来，给左伊发微信：我被 fire 了。
发完微信，她顺势就想拿出工作手机看一眼邮箱。她这才想起来工作手机已经上jao了，也不需要打开 blackberry work 去看邮件了！她躺回cuang上，对自己哈哈big笑。她恢复自由了！很快，A&B 会把三个月的工资打在她账上，她平时不怎么花钱，积蓄很多，就算几个月不工作也无所谓。
左伊的消息很快发来：你还好吗？我去你家找你？
乔安回复：我还好，你不用过来。我正在享So来之不易的自由。
她这种轻飘飘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她睡了一觉，又出门吃了点东西。香港的夏天不好过，出门就是劈头盖脸的re浪，远不如在家里吹空调舒服。前一段r子她仿佛一个绷紧了的弦，忽然松懈下来，疲惫如同海浪袭来，一浪接着一浪。她一会儿醒着，一会儿睡下。期间戴文给她打来很多电话，她在微信上骂了他几句，删掉了他的微信，拉黑了他的号码。如果她早就如此，人生会不会潇洒很多，快乐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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