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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弦辉(5)

苏明明问：“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她一开始就问过这个问题，那时是带着疑惑的姿态，这时候再问，是带着认命的ko气。“他们两个，是天生一对呀。两个人都那么文艺，又天真又任xin。”章弦辉想天真任xin这四个字，还真是采颖的模样。

“我丈夫人不坏，就是有点……怀才不遇。”苏明明带着一股透露秘密的神q小声说：“他原本是想当作家的，big学时就出版了一本小说，毕业后进了报社，跑了一阵社会新闻，遇上整个纸媒行业衰落，报社变更为传媒集团，采编新闻只需要坐在办公室用搜索引擎搜集花边小道，他不喜欢，辞了职，想重新开始创作。只是年轻时的灵气和锋头都消失了，就改行Gan了摄影，进了现在这家出版社。他big学学的是文艺批评，摄影只是爱好，但有心栽花，无心ca柳，没想到是摄影集先出版了两本，小说写了一堆开头，都没有下文。”

章弦辉听到这里，问：“严聪是哪个big学的？”

“浙江big学。”苏明明答，“怎么？”她看着章弦辉的脸，忽然明白了，“你太太乐采颖，也是浙江big学的。”章弦辉点点头，“她也是摄影社团的。”

苏明明笑了，“两个可怜的人a。”笑着笑着眼睛里有了泪，“原来我们两个才是他们的ca曲。”

两人又都不再说话，两瓶啤酒见了底，章弦辉又要了一瓶，给两人斟满。苏明明有了点醉意，拈起一粒花生米吃，问：“你是做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章弦辉继续给她剥花生剥毛豆，“我是建筑师，几年前我们事务所有个项目被评选为当年的省十big建筑之一，采颖代表出版社来采访，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你请她喝咖啡？”苏明明摇摇头，说不吃了，又朝酒保招手，“这里，要一份青菜海鲜粥。你要吗？”章弦辉虽然有八分饱了，但觉得这时候来一点菜粥胃里会很舒服，就点了点头。苏明明说：“就一碗吧，我们两个分分差不多。”

“不是，是采颖打电话给我，让我提供建筑物的线稿图。”章弦辉用毛巾擦Gan净手，“后来又说要去拍实景图。你不知道，那个项目是古村落改造，但采颖给我打电话，让我陪她去。”苏明明这时有点酒气上头，带着笑问：“是她先追的你。你So宠若惊。”

“我再迟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得不说，那是极高的赞美。”章弦辉点点头，“古村在泰安镇，开ce过去要四五小时。我们乘了火ce又换面包ce，去那里的火ce还只有绿皮慢ce，慢悠悠的，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旧时光。当时是夏天，遇上连天下雨，山洪爆发，我们不得不在村里多留了两天。我以为采颖会嫌弃村里条件差，但采颖很开心，拍了很多照片，采访了很多村民，听我讲画梁和斗拱，中唐和甓壁。”

“中唐和甓壁，那是什么？”苏明明也好奇，问：“画梁和斗拱我知道。”章弦辉说：“中唐有甓，邛有旨鹝……”苏明明说我懂了，“防有鹊巢，邛有旨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她忽然以手捂嘴，笑了一下，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首诗是你的神谕？”章弦辉看着她，苏明明说：“翻译过来就是谁在觊觎我心头之好？我r夜担忧心乱如捣。”

章弦辉看她一眼，苏明明敛起笑容，问：“你们结婚几年了？”章弦辉也有点big舌头了。“五年。认识快六年了。”

“他们这时候断了联系。严聪工作、辞职，又玩摄影，到处跑。你太太毕了业，进了出版社，后来认识了你。”苏明明分析着严聪和乐采颖的q况。“我们结婚也五年了，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她补充道：“我父亲当时病重，希望我早点结婚，他好安心离开。”

章弦辉心生同q，“我很抱歉。”苏明明摇头，“在当时是必须那么做，严聪他……给了我很big的安we。只是可惜，我没能成为他的幸福。”章弦辉冷笑一声，“你也别把自己看得那么轻贱，他要是不喜欢，不结婚就是了，又没人b着他结婚。”

苏明明不明白他的恼怒从何而来。“当时的q况是，他要是说不，道义上好像说不过去，”她解释道：“他是我父亲朋友的儿子，我父亲等于是托孤，让一个他信任的晚辈照顾他的独生女儿。我母亲早几年也走了，他再一走，我就是孤家寡人了，他放心不下。”停了一下，低声说：“三年前严聪的父亲也走了，只留下我婆婆。严家现在是三代寡妇。”

“他倒成了一个道德完人了？他ca足别人的婚姻。”章弦辉生出几分怒意，“我不会这么做，你会这么做吗？”苏明明表示理解。“谁侜予美？心焉惕惕。”章弦辉不服气，说你不也一样。苏明明摇头，说我跟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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