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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灵隐(4)

走完灵隐寺路，进入玉古路，从佛界转到仙山。玉古路两边是参天的玉兰树，一眼看不到头，这时树梢已有了一些零星的花。左边植物园的树林尽头是灵峰，天气晴好可去探梅。再转入青芝坞路，已是十丈红尘。章弦辉没想到苏明明是住在这样的神仙don府里。

“你为什么会去学会计呢？”章弦辉好奇，“专业xin这么强，很难学的。”苏明明笑说：“太Gan巴巴了是吗？严聪学文学批评，你太太学新闻，都是浪漫敏感的人，所以他们两个谈得来。我这个人，浑身上下，一点文艺细胞都没有，一板一眼，寡淡无趣。”

章弦辉ca嘴说，是前妻，前妻。苏明明不理他的打岔，继续说：“为什么学会计，因为我爸是会计师。我不知道学什么的时候，我爸就说，明丫头，学会计吧，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傍身。会计永远都缺，现代社会是靠税收和国债运作的，国家没有税收就会完蛋，每个公司都需要会计。我就学了。”

章弦辉big为佩服，说：“伯父太有远见了，考虑得这么长远，等于是为你想好了两条退路，丈夫靠得住，就靠丈夫；丈夫靠不住，还可以靠自己。伯父很爱你a。”

苏明明笑了笑，笑里却有些凄凉。章弦辉想想她这一生，才不过短短三十年，就经历过这么多事，一时感慨万端。

两人都不说话，慢慢在雪地里走着。走了一段，章弦辉看到青芝坞路上一家粤食府开得灯火通明的，问：“要不要去喝碗re粥？”苏明明看他一眼，“才吃完饭，又吃？”

章弦辉拉她进去，对老板说来一份砂锅海鲜粥。拉着她坐下，说：“一盘意面不算多。下雪天，吃碗re粥暖暖脚。”他注意到苏明明穿的是一双浅ko单皮鞋，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也许早就被雪水浸湿了。

苏明明咕哝道：“怎么我们在一起总是吃？”两人坐下，章弦辉问要不要喝酒？苏明明摇头，“这下雪天，还喝冷冰冰的啤酒，是怕我不够冷吗？”

章弦辉说那就喝杯re水。拿了两个杯子，倒了re水给她，说：“人们喝酒，并不是真为了喝酒，而是为了和想喝酒的人一起喝酒才喝的酒。”苏明明吹一吹滚re的开水，说：“听着像绕ko令。”

章弦辉笑，说：“既然以水代酒，那就祝一下酒。认识你很高兴，苏明明小姐。”那天在温州的海鲜餐厅，章弦辉握着酒杯说不用祝酒了，现在又白开水当酒，兴致高昂的要祝酒，苏明明摇头笑一笑，和他碰碰杯，“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宁可我们不认识。”把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一bigko开水，水汽蒸上脸，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少时老板把一钵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海鲜粥送上来，章弦辉分盛了两碗，搁在她面前。“趁re吃。”苏明明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用瓷勺舀一勺粥，吹吹凉，慢慢把粥放进嘴里，说很香。

章弦辉吃完一碗粥，放下勺子，看着苏明明吃粥。苏明明的一碗粥吃了好久，等她吃完，章弦辉问：“脚暖了吗？”苏明明en一声。章弦辉结了账，拿起她的包，推开门，重新走进雪里。

这时雪又密了一些，飘飘洒洒缓缓降落，地上积了有半寸厚的雪。章弦辉担心地问：“你脚冷吗？”苏明明说：“有了这些生滚靓粥，可以走到家了。”章弦辉说：“还有些路呢。”苏明明回答，不远了。

雪从天上飘下，落在两人头顶。两人再没有说话，静静地走着，慢慢走到山里，一条上坡路的尽头，是一条水渠，苏明明停在水渠边的一扇铁栅门门ko，说：“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章弦辉看着她的眼睛，问：“苏明明小姐，愿意和我恋爱吗？”

苏明明听了他的提议，毫不意外，只是笑，明明没有喝酒，也像带了点微醺，晃了晃身子，笑问：“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是为了和谁赌气吗？”这话在咖啡店她也说过一次，也许她今天约他出来，是借邮件事件向他或者向谁赌气。

章弦辉看着她的脸说：“你不知道你很美吗？”小小的一张脸，在黑夜白雪里莹莹发光，湿润如玉。“有多美？”苏明明问。章弦辉的眼睛离不开她的脸，“仙女一样美。”

“美和爱q没有直接关系。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人说过我美。但美自是美，爱q自是爱q。”苏明明说：“我美还是不美，都不是别人爱我的真正原因。爱q其实是一种错觉，以为在爱着，其实是爱的需要。人们因为寂寞，渴望和一个人有亲密关系，于是就觉得是在爱了。在某个恰好的时间点上，爱q就适时产生了。以为是爱q，但也许是爱q本身，是恰到好处时出现的一片月光、一片雪花、一片雨幕、一片花，风花雪月才是爱q的真正对象。也许在现在这个时候，雪花是你的爱人。”

“雪花爱人这个名称很好，我很喜欢。”章弦辉笑起来，“既然到了家门ko，不如我们去ce库看一看，看看有多big面积，我好估算地板用料。”看苏明明还在迟疑，又说：“要不我入股吧？一间一人公司注册资金需要多少？我出 49%，你给我打工，到年底给我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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