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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刻，两行泪水从智愿眼中坠落，在她依旧白皙却已略见松弛的面颊缓缓蜿蜒……

清姿咬着下cun，智愿饱han崇敬与自豪的语气深深刺j了她。

武皇李克用到死都恪守臣道，然而源叔……

清姿很想为嗣源辩解：他功高震主，被亚子哥哥猜忌已久，他若不反，迟早也会被亚子哥哥杀害；嗣源是被b反的，是被时势推到了最前面，亚子哥哥昏庸误国、自取灭亡，嗣源上承天命，下应民心……

这些话她几乎要脱ko而出，却想起智愿并不知道自己早已不是亚子哥哥的女人，更不知道，自己不仅仅嫁给了嗣源，而且爱嗣源远远超过了亚子哥哥。

清姿眼中一阵灼re，滚烫的泪水直往上涌，她紧紧抓着被褥，忽然颤声问道：“陈夫人后来爱武皇超过了昭宗吧？”

智愿身子一颤，垂下双目，两手合十：“贫尼法号智愿，请施主莫再叫我夫人。爱与不爱，皆是虚妄，贫尼尘缘已断，前尘旧事，施主何必再提……”

清姿连忙双手合十，向智愿躬身道歉：“抱歉，是我冒昧了，还望法师见谅！”

智愿脸上的泪痕已经Gan了，深深垂下眉睫，手捻佛珠躬身一礼：“阿弥陀佛，世间空苦，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施主身So重伤，脏腑内尚有余毒，不可big悲big喜，看开一些吧。贫尼这就给你去拿牌位与祭品，你可在房中祭祀先帝……”

“不！”清姿叫道，急切地阻止了智愿，“法师的心意我心领了，然而设灵位祭祀则不必了……”

她是新帝的女人，她的夫君篡夺了亚子哥哥的皇位，她在自己房中祭祀亚子哥哥，算怎么回事呢？

她对亚子哥哥已经没有多少哀思与怀念，只想尽可能为他保住后嗣，不管是为了践行承诺，还是出于对因果报应的笃信。

亚子哥哥只剩一个儿子了，他还在世上吗？还能保住吗？

……

第二r，清姿尚在睡梦中，便听见了恢宏辽远的钟声——

不仅仅是自己所在的修善寺，洛阳周边所有的寺庙都在同一时间敲钟，为新帝登j祈福！

千庙万寺的钟声jao汇成一片巨big的声响，震撼在天地之间，久久地回dang缭绕……

普天同庆，声传九霄，这是李嗣源的时代！

清姿靠坐在cuang头，望着窗外的山林，耳边回dang着震撼人心的千寺钟声，不觉心chao澎湃，re泪盈眶，整个人都快被震动耳膜的声响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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