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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才没有你这么窝囊的朋友
“啧。”他似乎对于初代神主这四个字格外不适，一副牙疼样地想了半天才回答，“先说好，那家伙可不是我杀的，你们神界贼喊捉贼冤枉我千千万万年了。”
陆清浊眉头一皱，想要追问他什么叫“神界贼喊捉贼”，但一张ko却发现自己居然出不了声。
司倦山翘着腿，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那么多问题，我讲完一个你再问其他的。”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了，陆清浊只好屈服地在cuang头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靠着，继续听对方说。
“我跟他jaoq不多，更多的就是在战场上打架了。”司倦山微微抬了点下巴，似乎是在回想初代神主的样子，言语里却全然没有对死敌的愤恨，倒是让人觉得他反而挺欣赏那人的。
“长着一副多q样，但我认识他上万年也没见他跟谁谈q说爱过。不过说起来，我倒是见过几次他带着个孩子在人间乱逛……”
陆清浊抬了眼皮，似乎非常意外，他先前在梦里和初代神主游览人间，却并没有看到过这人的身影，一次也没有。
眸光又落到自己掌心上，陆清浊却莫名晃了神。
是了，他只是梦中才得以窥探了过往的一点痕迹，有他不知道的经历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和当初那个成为了下一代神主的孩子是一个人，但也不是同一个人，至少他不是曾经的神主，他也没有所有人都在期望的神力与坚毅。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认识神主时的陆清浊，也都在期盼着他变回当初的那个人，但是没有人认得他，没有人认得他只是山野林间的一头普普通通的鹿妖。
莫夷不认得、司倦山也不认得、三界的人更是只听问救世于水火的八荒神鹿九神之主。
陆清浊眨了下眼，他忽然想起当初湖心岛的庙里，big雨中吕时砚那双令人辨识不清的眸子，和那散在雨中的话音，他记得他说——无论你从前是谁或是谁的，此刻与将来，你就都只属于我。
他笑了笑，握住两人曾经jao握的手，这世间，还有一个吕时砚记得他不只是神主。
回过神来，司倦山已经自顾自从初代神主有孩子讲到两人打架的经历上了，“……别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跟我打的时候回回都是一副没抱着活着回去的想法一样，我们最后一面就是天道临世前那场混战了。”
那时他们远离在地面混战的各路兵将，在狭长的山谷之上，两人身上都是数不清的血ko，但远远不至于会真的要了谁的命，刀光剑影灵力翻飞，又谁都没有手下留q。
直到两人的兵QI再次相zuang，双双被击退数米，初代神主斯文儒雅的脸上难掩ton苦之s，彼时司倦山尚未来得及讽刺几句，单膝跪地的初代神主就哇地吐了一地的血，困惑地抬手看向掌心。
司倦山说无论以往伤的多重，他都没见过那人的手能抖成那样，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握不住手里的剑，在阴云寒风中倒地不起了。
初代神主握紧颤抖的手，自嘲般嗤笑一声，随后居然就这么席地而坐，笑嘻嘻地抬头望向漫步走来的司倦山，“咱们打了上万年了，我还没真q实意地问过你为什么要搅得三界不宁呢。”
意料之外地，司倦山并没有趁机一刀砍下这人的头颅，而是收了刀抱臂站在几步远外道：“我是魔族，祸乱三界还要什么理由，自然是世间越乱我越高兴。”
“这样吗，那好吧。”初代神主依然没有起身继续打的意思，跟破罐子破摔一样聊了起来，“你先前见过我身边那个孩子了吧，别否认，魔气那么重，就是隔个百八十里我都能感知到了。”
“我也没想否认。”司倦山有些不耐烦了，右臂一甩，长刀便又出现在掌心，不冷不re地催促道：“歇好没有？咱们还没打完呢。”
风声呼啸而起，原本阴沉沉的天忽然飘起了雪，寒鸦从遥远的天际鸣叫而来，天地间仿佛猝然成了死寂的坟冢。
“那孩子爱看雪，我答应他今年带他冬钓的。”初代神主抬头看了看飘雪的天空，眼睛里漾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他又转头望向司倦山，脸上像往常般笑着，却被当下的环境衬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凉感。
“司倦山，我们勉强算半个朋友吧？”
“谁跟你是朋友，快起来，还打不打。”
初代神主没在意他的烦躁，只是继续笑着说，“若我死了，他big概会成为下任神主，司倦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虽然一直听人废话让他很烦，但司倦山杵着自己的长刀，硬是ko嫌体正直地没有动，“我绝对不会对你儿子手下留q的。”
“他不……是，是我儿子。”初代神主笑了笑，“我想拜托你毁了他的神格。”
山谷里已经渐渐覆上了一层薄雪，两人的肩头也落了几片，却没人伸手拂去。
司倦山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掏了掏了耳朵上前倾身问了一遍，“什么玩意儿？毁了他的神格？是你疯了还是你疯了？”
“我好着呢。”初代神主哼笑一声，看起来倒是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要是我们这个位置好，你能也去凡间躲清净？”
司倦山“切”了一声扭过头没搭话。
初代神主终于没有再被打断话茬，继续说：“人间多好a，没了神格他就能在红尘里做个普通人，从此以后，除了他自己就没人能束缚他的人生。”
“那你问过他自己了吗，就这么随随便便说要毁了他的神格，也不怕他恨你？”
“那你之后帮我问问，要是他不愿意就算了。”
“我凭什么这么听你的，还得帮你管孩子！？”
“我们是朋友a。”
“都说了不是，”司倦山愤愤地伸手在对方肩上点了两下，“被自己人暗地里害了就开始安排后事，我才没有你这么窝囊的朋友。”
初代神主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也或许是觉得无论怎么样结果都不会变，就这么笑嘻嘻地任人点。
司倦山脸s臭的跟被人扯了头发一样，收手后转身就走了，临走还在半真半假地威胁道：“咱俩还没打完，你可别提前死了，不然我就在你儿子面前败坏你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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