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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航船

周荣眉毛皱得更紧，走到院内，滚滚浓雾顿时漫上眼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正疑惑间，只听“砰”的一声，堂屋门被风一吹，big力合上。周荣猛地扭头，却已找不到门在何处，周围的雾气不减反浓，海浪一般奔涌过来。

他心下顿觉不妙，待要回身去寻，却只me到一片柔滑的布料。跟着，手腕被一只手突地抓住。

聂臻me索着走到他面前，短短几息间，雾气似乎更重了，对面那张脸上像蒙了块白纱，只看得见他淡s的嘴cun轻轻开阖，道：“周兄，你还能看见灯光吗？”

原本就在背后的房屋与烛火都没了踪迹，叫人辨不清东南西北。邻巷里的人声也听不到了，一时间，天地寂静得仿佛只剩心跳，还有身旁人轻得几乎没有的呼吸。

周荣摇了摇头，又想起聂臻未必看得见他的动作，这才出声道：“看不见了。”

聂臻还牢牢攥着他手腕，道：“方才我是往南走，但越走雾气越浓，连路也看不见，幸而身后还有屋内的灯火光，便想着先回来看看——”

“不是你动的手脚？”

聂臻又叹了ko气，道：“虽然在下确实想回来……”

周荣额上青筋跳了两跳，冷冷cou开手。

聂臻似无所觉，悠悠道：“不过叫天地起雾的本事还是没有的。”

他想了想，又道：“莫非这是某种阵法？周兄，你是江湖人士，big约——”

“我是江湖人士，不是招摇zuang骗的术士。”

“那更好，我知道周兄功夫高强，还有赖你指条明路了。”

周荣不愿同他斗嘴，Gan脆闭上眼，尝试感So周围的响动。

见他半天没接话，聂臻按捺不住焦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周兄，你要和我一同在此地站一晚么。”

周荣闭着眼退开一步，拧起眉毛，低斥道：“别吵。”

聂臻乖乖闭上了嘴。

又站了一会儿，周荣睁开眼，望向他侧后方道：“走这边。”

聂臻不出声，似乎在等着他解释。

周荣只得言简意赅道：“雾是往这边流动，应该有出ko。”

聂臻虽然烦人，但是好歹听劝，没有多作质疑，便抬步跟上。

雾气太重，看不清脚下，二人一路缓缓走去，却没有遇到任何阻挡或崎岖，仿佛在一片空白冰面上行走。

不多久，雾气果然越来越淡，露出一线摇dang的红光。

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条宽阔big江，上面浮着一艘灯火辉煌的画舫，纸窗上人影jao叠，里面传来笑闹声。甲板上并无船夫，却像是有人chao纵，正往这边飞一般驶来。水面映着灯光，静静流淌着，偶尔传来一声水波推着船舷的“啵”声，仿佛湿润的嘴cun轻轻张开，等待着把东西送进去。

船尾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名艄公，手持篙子，正笑微微朝他们看过来。

他面容癯瘦，脸s青白，笑起来嘴巴好似咧开一道黑dondon的缝隙。见了二人，艄公便抬起瘦如j爪的手，招手道：“二位贵客终于来了，里面请。”

回头看时，来路早已消失，只剩一片漆黑。二人对视一眼，神s皆有些惊疑不定。

聂臻上前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艄公脸没动，眼珠却随着他的动作下移，紧紧贴在他脸上，喉咙里发出两声“咯咯”怪笑，道：“韩公子约二位于清明游西湖，叫我人定时分在此等候，请上船吧。”

聂臻又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艄公没有答话，Wan下腰，自顾自放下舢板。

波dang江水中映出他凹陷的面容，倒影中的眼睛似乎也在不怀好意地盯着岸上两人。

“二位赶紧上船，要是晚了，”艄公嘿声一笑，“——船可就开走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原本停下的舫船开始缓缓往下游飘去，舱内的笑闹声依然清晰，却看不到一个活人出来。仿佛整艘画舫只是一场皮影戏，另有人躲在幕布后chao纵，不时探出头来，打量台前观众的反应。

聂臻盯着艄公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但船开始动后，艄公就像成了一具僵尸，恢复了初见时握篙的动作，任凭前面的人如何说话，就是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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