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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暗中

黑暗里，牧阳与方恒面对面坐在cuang上。

两个人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牧阳感觉到了方恒均匀的呼吸。

方恒说，“这是表演专业的一种练习方式，我们老师常常鼓励我们拿到剧本之后，要像这样沉入人物的故事里预演一遍。很有趣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管是在舞台还是在棚里，表演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你跟着我的节奏往下走，不要走神。”方恒握住了他的手，不是紧紧握着，而是轻轻将他的手指尖搭在了自己的掌心。

牧阳从没被人握过手。

他和很多人go过肩搭过背，之前也跟方恒无意识地肢体接触，比如上回方恒喝醉，扶他上楼，或者是拉着他一起跑步。

可这些都是正常的社jao距离，正常的，不带任何q愫的碰触。

牧阳很清楚，他们现在的指尖相碰不是普通的触碰，而是要把感q融入其中的牵连。

这是q侣之间的牵手……

他从没有过这种体验。

“你在紧张？”方恒用空着的手，贴上了牧阳的左胸。

牧阳忍住了下意识的深呼吸，他认得这个距离下方恒的温度。在浴室里，方恒也曾经离他这么近，也曾经伸手搭在他肩上。

砰咚、砰咚。

他的掌心能体会到，牧阳流淌在血Ye中的q感正在寻找出ko，企图喷薄而出。

方恒放下手，安we他，“紧张是好事，紧张会让人j神集中。”

被黑暗渲染过的声音，Q入他的肺腑。

牧阳隐忍着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

他知道这里太安静了，如果他的呼吸声太重太沉，方恒就会发现端倪。

他竭尽所能，隐藏自己。

方恒给了他时间。

他们端坐了很久，直到牧阳终于习惯了这样亲密的距离，他才说话。

他问，“牧阳，你还记得《暮s》的故事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q景吗？不是前面几章离婚了之后再见，而是倒叙里面，两个人真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们第一次见面”意思是把自己代入人物。

牧阳回想着剧q，认真作答，“在公司里。入职的前一天，我感冒了，半夜开始发烧，但想到是第一天上班，不能请假，就咬牙去了公司。HR一直在跟我说公司的规定，说了big半天，等坐到工位时，我已经几乎神志不清了。然后你就来了，说你是我的部门经理。”

“对。”方恒把他的手握紧了一点，“你的脸s很苍白，一看就知道不舒服。”

他提起了声线，不再用平时舒缓松弛的状态说话，而是转而进入到了角s的状态。

牧阳意识到了这一点，跟上了他的节奏。

“然后你就送我回家了，还给我买了y，一直守着我守到了半夜。”

说完这句话，牧阳睁着眼，在黑暗里看见了这一幕。

他一觉醒来，看到卧室一角的落地灯亮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睡着的人，手里还拿着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

“你是我见过睡相最好的人。西装领带照样一丝不苟，发型也没有乱，如果不是凑近观察，可能都不会发现你睡着了。”

方恒的声音在凑近，“你就只看到了我的睡相？”

牧阳思忖着说，“第一天认识的同事，甚至还是我的上司，居然抛下了工作一直在照顾我……我很庆幸，自己的经理是个xin格很好的人。”

方恒的话里有笑意，“你一个人住，又一直发着高烧，我肯定不能放着你不管，何况你年纪还小……”

big学肄业就跑出来工作了，入职的时候只有十九岁，孤身一个人，莽zuang地闯入成年人的世界。

牧阳似乎看见自己走到了他面前，轻轻给他披上毯子，关掉了落地灯。

“不过……”

“正式工作的时候才发现，我实在是对你误会巨big！你的xin格一点也不好，刻薄、冷漠，心里只有工作，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re爱工作，连半夜十一点找人改方案的事都Gan得出来！”

“但你不是很认可我的工作方式吗？”方恒端起了随意的姿态，“你还在同事面前帮我说好话，说我不是不近人q，只是不善于跟人沟通。”

每个字都咬得懒懒的，又撩着笑。

“因为我能看见真正的你。只有我知道你是个多温柔的人，只有我知道你也会困、会累，熬夜通宵了之后也会头疼、会提不起j神，你只是从不对外人暴露这一面。”

方恒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近到自己面前，“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喜欢我喜欢到，想要嫁给我？”

牧阳不肯承认，“少来，我是看你实在可怜，实在没人喜欢，才嫁给你的。”

所有烂熟于心的台词在此刻都与眼前的画面相重合。

明明是在黑暗里，牧阳却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了故事中无垠的蓝天，五颜六s的气球，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礼花。

这是一场完美的婚礼。

沙滩海浪、白s鸟群，钢琴的伴奏与祝福的掌声经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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