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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说我放下了，也决绝地离开了，一心想着以后和娄重云再无瓜葛，但娄歌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这一路上对我事事尽心竭力，像对主子一样无有丝毫怠慢，好像我并不是从此与临王府一刀两断，而只是藏起王妃的身份微服出游几天。

眼看路上走了已近月余，越往北上，边关的荒凉越尽显眼底，连r来路过的几个城镇都人丁稀少，满目萧条，曾几何时，这里也是与北域各国通商的繁华之地，而如今却被东鹘蛮贼搜刮劫掠，凋零至此。天气冷得厉害，我和玉山都不j冻，已经裹上了棉衣，一路呵着气从马ce帘子后面往外望着，心里j不住叹息。

这个镇子没有投宿的客栈，而且人们似乎对外来的陌生面孔很是戒备，娄歌打听了一圈，并没有人家愿意收留我们住一宿，娄歌没有耽搁，直接驱着马ce到了镇外的一座破败的小庙歇脚。

“镇子里不太对劲，但是夜里赶路不安全，这里好歹能挡挡风，我们今晚先在这将就一夜，明天一早尽快离开。”

他的话令我不安起来：“是哪里不对劲？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娄歌手脚麻利地清理出一片Gan净地方，抱来Gan草铺上，又将一条厚厚的big氅盖在上面，让我坐下歇息。

我看着他从怀里拿出水袋递过来：“先喝点水。”

自从天气越来越冷之后，他就把水袋时时揣在怀里，每次递过来都带着温re，我拧开喝了几ko，又看着他。

他蹲下身熟练地开始生火，说：“这个镇子看着很big，但是人ko少得古怪，而且街上只偶尔能见到老弱妇孺，青壮男丁全都不知所踪。”

我琢磨了一下，确实如此，心慌地看着他：“那是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办？”

娄歌说：“别怕，我今晚守夜，你们也都睡得警醒些，一有不对立刻就走。”

火“哔哔剥剥”燃起来，将破落的小庙里映得亮堂了些，也驱散了些许寒意。

我往火前凑了凑，抱起膝盖。

“不用怕，”娄歌盘腿在火边坐下来，用短刃削了几支竹签，玉山把Gan粮拿出来穿在上面放在火上烤，娄歌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们周全。”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怕。”

娄歌的机警和对危机的预判准得吓人，半夜，我被big氅裹紧一把抱起来时，惊得一声喊被堵在嗓子眼里，娄歌捂着我嘴，低声说：“嘘！是我。”

我瞪big眼睛，娄歌将我抱在怀里，微微侧耳，我屏息一听，外面果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人还不少，这夜里极静，我能清楚地听到那些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娄歌用气音说：“是东鹘人，我把你藏起来，你万万不可出声，知道吗？”

我惊恐地点点头，娄歌抱起我纵身一跃，轻轻跳到巨big的佛像肩上，借力再次跃起，跳上房梁。佛像高耸，房梁边角正好隐在阴影里，娄歌将我裹紧，说：“生死攸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惊叫或意气用事，记住了吗？”

他严厉地看着我，我只能一个劲点头。

玉山也已惊醒，翻身抓起一根木柴，盯着破败的庙门。他眼睛都没往我藏身的房梁看一眼，因为他知道，看一眼若被发现，就是暴露。

娄歌轻轻落地，对玉山背后使了个眼s，玉山回头一看，是个被堆满的木柴挡住的黑don，像个灶坑，娄歌用ko型对他说：“进去！”

玉山略一迟疑，迅速扒开一点缝隙钻了进去，他不是不想帮娄歌，而是知道自己不会功夫，厮杀起来只会成为娄歌拖累。

娄歌将火堆未熄的余烬踩灭，闪身躲进黑暗里，破庙内外一时除了风声，什么都不再有。

边关的月s冷冽，庙门“吱呀”一声，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尖顶开，我屏住呼吸。

两个黑影闪了进来，疾步窜至我先前躺着的草堆前，举刀一齐刺了下去，“乒乓”一声，刀尖zuang在一起，挑起的Gan草四散，黑影身形一顿，刚要转身，娄歌斜刺里扑出，反手将短刃剁入一人胸ko，那人ton吼一声，砰然倒地，旁边人举刀便刺，娄歌一个闪身抓住对方手臂向后一拧，“喀嚓”一声，那人嚎叫着跪下去，娄歌手起刀落，那人捂着鲜血喷涌的脖子倒下去，“咯咯”挣扎几下，没了气息。

我死死捂着嘴，眼看着杂草下洇出big片黑s的血污。

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伴随一声巨响，破烂的门窗轰然倒地，一群手执Wan刀的黑衣人破门而入，将娄歌围在中间。

有人四下看了看，用一ko蹩脚的汉话喊道：“临王妃！没有！”

领头的黑衣人身形彪壮，低吼一声：“找！”

要找的是谁，自不用问，娄歌抿着cun，不等他们身动，一脚踢起草堆里的长刀接在手里，飞身扑了上去。

我从未见过娄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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